…对了。
如果说自己为什么注意到她的话,那一定是从背后的大包开始的吧?
如此瘦弱的女生,却背着这样惊人的一个大包。
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但源家倒也没有攀谈之心。
好奇是好奇。
但像这样冒昧的询问,未免也太不绅士和从容了。
他只想安心等待着自己的烧烤串上来,同时接了一杯老板抽空递上的热水。
可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首先是源家的观察。
那背着大包,让他一直都有点在意的女人,貌似并没有点餐。
由于临近正午,店内客流量正多,老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走过去与其激烈争论,大声说“没有点餐就滚出去!”“我们还有客人要吃饭呢!”这样的话。
但女人很执拗,说自己约好了要在这里等人,拜托拜托,最多就等五分钟吧。
老板仍旧死不松口,她最终怀着遗憾的心情走了出去,同时几步一回头,非常狐疑地盯着自己原先所处的位置。
新的一伙人闹哄哄地朝那处桌子坐下,无不带着点好奇地看着女人。
女人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找到东西或人,很快就皱着眉离开了。
可是…
——奇怪。
虽然这么说有一点牵强。
但就在女人回望的时间里,源家分明感到了她眼球中的一丝颤动。
源家尝试追寻她眼珠的方位,但那里只是空空的墙壁,不仅与桌板有一段距离,此刻站在那的人也谁都没有。
——等一下…!!
源家突然发现了什么。
一,二,三…
他缓缓数着在场之人的数量。
就当是错觉也好,但确实比他“无意识”之中观察的数量要少一人。
盯着那张桌子。
人们依旧乱作一团,站在那里,还在为谁坐哪的问题困扰和聊笑。
但在源家眼里,这种情景更像是一种掩饰——为的是让那个人趁混乱溜掉。
——要是在这时,当成刚刚吃完的客人溜走,没有人会怀疑。
大概是有这样的想法?
源家挠了挠稀疏的头皮,也没再继续多想。
无论如何,这是别人的事情。
情人朋友也好,又有什么别致的约定也罢…至多不过是一种精粹的浪漫举动,又何必打扰呢?
他很快等来了自己的肉串,饱饱美餐一顿后,兀自上了长街。
本来是想再探索一点别的店的。
但不知为何,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后,那两人消失的背影,就始终在松木眼里挥之不去。
的确不是多么漂亮的女人。
而那男人…因为没怎么在意,只感到他大概不是特别肥胖的那种人。
当然,女扮男装也有可能。
——他们正在做什么呢?
松木不由浮想联翩,蓦然间,挽回走走入酒店,才用房卡开门就迫不及待地扑向床铺的两个身影,在他的想象中白花花地出现。
…是啊。
无论从小说还是谣传中,“偷 情”似乎都是颇具诱惑的一类事情。
我虽终生未婚。
但至少和芙美子有这一层“关系”在。
源家何尝不明白,芙美子背着自己在外边有多少次“偷 腥”,一周又有多少天不会回家。
唯一让人觉得诡异的,或许就是她那高贵的双眸及气质从未低沉,像是悬空在云端的壁垒。
但或许也正是这样羁绊,让自己总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对其着迷吧?
可无论如何——
攀附其上的“出轨”也很有趣。
源家露出了笑容。
只不过,该从哪里开始好呢?
啊…
到了晚上,就先去听说“那生意”很热闹的珠玑巷里看看吧。
——时间的分割线——
……
源家本打算回去先睡一觉,但突然想到既然出来了,那还不如找个睡的更舒服的地方,比如某少女的大腿上。
他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听到“女仆咖啡厅”的,说只要付钱,就有大把年轻漂亮的女生愿意让出大腿给你膝枕。
这让这辈子都没体验过这等“服务”的源家有些心痒,但苦于这类店铺一般到下午才上班,便开始了在街上的闲逛。
——实在不行就钻进一家酒店?行吧。
带着百无聊赖的想法,他在街上四处乱窜,想逮着哪个顺眼的酒店就进去睡个三小时。
不料,就是在这种乱转悠中,他看到了在烧烤摊里见过的那个女人。
只是她此刻孤身一人,与源家认为她正与某个男人相会的假想瞬间破了产。
嗯?
是我感觉错了吗?
他有些疑惑,不由放慢了脚步。
走在石缘路上的少女非常轻松,一点没有什么要做坏事或担心有人跟踪的神情。
她最终停在那两处建筑间的甬道前,掏出手机,大概是要确认一下这里是不是确定的地址。
然后,以源家都能看到的浮现于侧脸的不满,硬生生探进了臭烘烘且肮脏狭小的甬道,一边抬头提防上方的高空坠物,一边小心地走向垃圾堆中央,将那个大背包放在了那里。
大功告成了!
从返回时的表情上,源家似乎可以从眯着眼睛的少女脸上看到雀跃。她的鞋边沾满了生活垃圾和积水混同的污水,里边是贴身的连裤袜。
舔上一口一定会吐上几天,源家在心里认真地想。
同时也不由加快了脚步,匆匆离开。
抢在少女发现自己前,路人般消失在行道的彼方。
……
很顺利地找到了一家希尔顿酒店。
闻着玫瑰精油的沁香,源家不由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起来。
通过旋转门,走入灯光略显黯淡的大堂,付钱并取好房卡,服务员便惊愕又笑吟吟地把他向电梯的方向牵引。
——好怪的老头子。
源家想她们一定会这么想。
——居然一个人来住酒店的钟点房。
——莫非一会就会来个年轻的女人?
想到这里,她们的心头和身体或许也会一阵燥热,面色潮红,想起了各属于自己的郎君。
源家干干笑了一声,随着电梯“叮”的一声破开,他踩过大理石地板上花纹繁复的地毯,到房间开了门,插卡后在浴缸放水。
好久没有这样能轻松的时候了啊…
源家感叹一声,上前关上窗帘,一层厚纱和一层薄纱的遮掩下,只有微弱的光得以穿透,就好像星空的魇景。
他才整理好躺入浴缸里,就听到了那响彻天地的轰鸣。
随之炸裂的,是一段非常遥远的,冷漠的已经完全遗忘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