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玉大人,您可来了……”
萧翔立刻眉开眼笑,之前他与玉尚书有过约定,玉大人这次前来,一定是来助他一臂之力的。
却不想,玉尚书却跨过了层层人群,从百官的席位上缓缓走来,径直走向了站在萧翔身后的玉子城。
来到玉子城面前,玉尚书恭敬地行礼下跪,朗声道。
“臣,尚书令,携文武百官,叩见陛下!”
“啊——”
这一声喊完,在场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呆愣在原地。
这个……
这个玉子成,不是他儿子吗?
怎么成了陛下?
眼睁睁地看着玉子城一脸淡定地无视众人的目光,轻轻扶起玉大人。
“姨父不必多礼。”
玉子城,不,现在是萧翎了。
萧翎环看四周,朗声道:
“本宫,先帝三皇子萧翎,先帝继后姚氏之子,满月时遭当今太后毒害。当日幸得姨母带表弟入宫,表弟玉子城替本宫惨遭毒屠。而当今太后却不死心,本宫于姨父家中险些遇害,姨父只能将本宫送入应璇门。本欲清修潜行不问世事。怎奈皇位又起争执。”
听完这些,惊吓过度的众人们早已丧失了分辨能力,只能呆愣愣地看着台上的人,就像,在看一场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全场,只有萧翔一个在仰天大笑。
“哈哈,那又如何?继后已死,先帝也已不在。谁又能来替你证明,你就是萧翎!”
说着,萧翔转向了尚书令玉大人。
“还有你!尚书令,你竟敢伪造先帝遗诏!该当何罪!”
玉大人轻轻一笑,慢悠悠地回答道。
“济南王可能忘了,这遗诏可是你的随从带过来的,可不是老臣带来的啊。”
“你——”
萧翔气结。
的确,这遗诏可不就是他大义凛然地让自己的随从拿出来念的?
难道要说是自己伪造遗诏伪造错了吗?
“呵呵……好。好深的算计。”
原来,这老狐狸早在把遗诏给他的时候便做好了今日的打算。
销项无奈地点了点头,提起手中的长剑,指上萧翎的脸。
“好。就算遗诏是真的,那么你呢,你这个皇三子的身份,谁能来证明!”
话音落下,全场又是一阵骚动。
对啊,先帝已经崩逝,而继后也早在萧翎满月之前仙逝。
当时事发突然,且不说接生嬷嬷早已被放出宫。
就连当时侍奉继后的宫女们也早就处死的处死,发落的发落。
就算现在能寻到,谁又能认得如今的翩翩少年便是曾经的襁褓婴孩?
“要说,检验这位是不是先皇血脉,倒是有个办法。”
就在所有人都交头接耳小声感叹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
这一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说话的正是先皇的小叔叔,乃是先皇祖父天命之年所得的小儿子,如今已八十高龄的著名的闲散王爷惠亲王。
“诸位有所不知,我大越建国以来,传国玉玺的盒子里便有一枚试炼玉。这枚玉,便只有真正的皇位继承人的血液才能滴入白玉之中。”
说完,一身素色衣袍的惠亲王又恢复了他醉醺醺的模样。
“哎,这里还有一坛酒。哈哈,你们继续吧,本王要喝酒了……”
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就开始喝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又从惠亲王的身上挪回到了舞台上。
“嗯。惠亲王说得有道理。”
尚书令玉大人捏了捏下巴,看着诸位大臣,一脸和气地商量道。
“既然,大家都在,那我们不如就试上一试,如何?”
说着玉大人走到手托着托盘的侍卫身边,轻轻打开了装着玉玺的锦盒。
“这个办法好啊。”
“对啊对啊,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就赶紧试试吧!”
诸位大臣们开始纷纷表态。
玉大人慢慢滴从锦盒里取出一枚半月形,雕刻着龙纹锦鲤花样的白色玉石,展示给坐席上的所有人。
随后,便有太监宫女取来了干净的清水碗碟以供使用。
一见东西准备了上来,萧翔便跃跃欲试地凑了上来。
“让本王先来!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又动什么手脚!”
玉大人点头恭敬一让。
“好,那就请济南王先来。”
看着玉大人谨小慎微的样子,萧翔不禁一声冷笑。
“济南王……说不定一会儿,你便要称我为陛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翔大笑着,一抬手,长剑于指尖一掠。
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到了瓷盘中摆放的白玉一角之上。
只见,那一滴殷红的血滴浮在白玉之上,就像一颗晶莹的红玛瑙。
另一边,萧翎抿唇轻笑。
同样一抬手,指尖一滴鲜血落于白玉的另一角。
所有人都站起了身,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这白玉之上的两滴鲜血。
只见萧翔的那一滴沿着白玉的表面,一点一点的滑落了下去,而白玉之上,却不见一丝痕迹。
再看萧翎的那一滴,白玉闪耀起更加灿烂的白光,那一滴血液缓缓被白玉吸了进去。
继而,整块白玉依然是清透温润的白色玉石。
“啊——”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声惊呼,万分震惊。
“这不可能!”
萧翔瞪着血红的双眼,颤抖着嘴唇,抬手指上那块白玉。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他,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萧翎,怎么可能是父王的儿子!”
此时,没有人再去搭理萧翔。
席位上,有些大臣已经悄然跪了下来。
“这……这玉……一定是我的血不够多,哈哈,一定是……一定是这样。”
在众人的目光下,萧翔手持长剑,大笑着,走到了放着白玉的桌前。
长剑一挥,左右的手腕已经齐齐断开。
鲜血如注,狂泄而出。
“啊——这下够了吧——哈哈哈哈哈——”
萧翔的银色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头上的发髻已然散乱。
而他自己,却依旧狂笑着,任自己的血液喷涌而出。
就像一个豁出性命的疯子。
“哈哈,你看,你们看啊,这玉变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皇帝……我是皇帝!”
萧翔扬起断裂的手臂,任鲜血淋漓在他的头上,肩上,脸上。
那纷扬低落的血滴,就像那年的深秋。
他贪玩跑出去玩,忘了告诉母亲。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贤妃的仪仗正从他和母亲居住的破旧宫室里出来。
一进门,便看到母亲的身体挂在房梁上。
他扬起头,看着母亲那垂下来的双脚,还有那被风吹起的血色枫叶,纷纷扬扬的落在他的头上,肩上,脸上。
恍惚间,萧翔看着眼前,那个挂在房梁上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素色的宫装,向他走来。
“母亲……母亲!你来接翔儿了吗?”
女子温柔滴点了点头,向他伸出了手。
“母亲,翔儿……当……皇帝……了……”
萧翔目光迷茫起来,缓缓向着面前伸出手去……
身体,赫然倒地……
“臣等,叩见陛下!”
随后,便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叩拜之声。
“陛下,万岁!万岁!万岁!”
萧翎面色冷峻,目光扫过地上萧翔的身体。
他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皇位。
“父皇,母后,翎儿终于回来了。”
……
玄荒4691年,凌明裕十九年,大越昭宁九年。
三月十六,大越皇四子萧翔发动政变失败,被皇三子萧翎镇压,皇三子萧翎携传国玉玺及先帝遗诏,于次日登基为帝。
改元:容越。
直接将昭宁九年,改回了先帝的年号,盛隆三十年。
明年为容越元年。
安静的夜晚,龙威宫后殿,厚重的帘幕低垂,阻隔了殿外春夜风雨的阵阵寒意。
寝殿内,一掌方桌上一壶新烫的清茶,正是上好的“龙舌”。
旁边,金色雕花的瑞兽香炉嘴里,正冒着袅袅的熏香烟气。
新帝萧翎身着一袭淡金色的家常衣袍,坐于软垫上,与尚书令玉大人在矮几边相对而坐。
二人并无太多寒暄,斥退身旁侍候的太监宫女,一人一杯清茶,低声聊着什么。
“姨父,假睿郡王至今未归,你可知是何原因?”
玉大人思索了片刻,把手中一直握着的茶盏放在案几上,低声说道:
“据臣所知,假睿郡王未归并不是凌国的原因。探子回报说,凌国南北院借着太子这次大婚,两院之争已经进入白热化了。”
“好。”
萧翎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我,很想知道。助我登上皇位的这个计划,到底是谁提出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玉大人汗颜,连忙低下头。
把萧翎扶上皇位这个计划,玉大人自然是占主导地位,但这个计划的启动乃至策划,则是另一个人的功劳。
玉大人不敢居功,凑近了凌霄,小声地开口说道:
“此事,虽有应旋门飘渺峰主易容成睿郡王的相助,但另有她人来做这执棋人。
萧翎一愣,他一直以为在这个计划里,玉大人是占主导地位。
但尽管如此,有些事,还是玉大人的身份限制,不便插手的。
那么,自然要有另一个人来推动整个计划的进行。
那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