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忽必烈穿过了云端下的云之屏障
忽必烈穿过了云端下的云之屏障。
这是被杰出的元世祖时代孕育出世的时辰,它将由忽必烈王完成这个永恒的篇章。一条被岩浆激流所裹挟的金沙江出现在忽必烈面前。一只黑色的大鹏鸟正在云之上空审视、观望中迎候着忽必烈的十万蒙古大军的降临:他们带着元宪蒙哥为了灭亡南宋的梦想,带着征服四川和云南的宏伟战图,从宽阔无垠的北方草原抵达了炎热的金沙江边。十万大军的铁蹄声惊动了空中的大鹏鸟,它们一反常态,变成了空中的审判官。它们环绕着江岩,仿佛蚁群般的移动,它们扬起厚重而漆黑的羽毛,因为它们的鼻翼已经嗅到了异味,这是忽必烈携带而来的十万大军从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上带来的生灵之味,刀剑之味,也许还挟裹着草棵的芳芳和牛羊粪的味道。多么遥远的疆域,穿越了多么艰辛的旅程,然而,不管怎么样,在灭寂南宋之前,必须征服沿金沙江环绕出去的这片西南边陲上最繁茂的领土,它就是正在挣扎、喘息中的大理国的历史。
在一群黑色大鹏鸟的注视下,忽必烈站在金沙江边,他是元宪宗的弟弟,他长着迷人的蒙古族的胡须,有着英雄般的传说。他的目光已经看见了那群骄傲的大鹏鸟,它们环绕着在十万蒙古大军上空,仿佛想扑下来将大地占为已有。只要忽必烈扬起手中弓箭,就可以在顷刻间消灭这些空中舞蹈者。然而,这位同样伟大的王者并没有动怒。相反,他在凝视中看到了与草原之鹰类似的飞翔和嘶叫的音律,它们的存在似乎使他对这片领土的征服蒙上了种种神秘的传说。他对着空中的鹰叫喊了几声,似乎想告诫它们并让它们深信:他就是忽时必烈。用不了多长时间,大理国将灭寂在他手下;用不了多长时间,那群大鹏鸟就会为他的胜利而欢鸣。
而此刻,金沙水横阻在中央,十万大军汇聚在金沙江边,忽必烈突然想起了牛羊皮口袋,这些曾经跟随着蒙军征服全世界的口袋,它们沉重而充满灵性。从草原蒙国而来的牛羊皮口袋,已经跟随他们穿越了辽阔的世界,今天同时抵达了迷人的金沙江边,江水之迷人在于有乱石穿插在波涛之中。我们会看见在汹涌澎湃的涛声中,耸立起了江水中的石岩,仿佛想证明自己的不可征服。
一只只同样迷人的牛羊皮口袋,是深褐色的、棕色的、紫色的、咖啡色的,此刻它们出现在波涛的起伏中,几十万只牛羊皮口袋仿佛一个巨大的浮标,筑堤而起。就这样,金沙江为蒙军搭起了桥梁,它为历史在水的呼唤中输送过了十万大军。
暮色中的金沙江畔又出现了忽必烈的那张脸,纯粹草原传奇的面孔,一张英雄的脸,带着披荆斩棘后的倦意,带着巨大的抱负。正是这面孔谱写了历史中被传颂的史诗,现在,我们只可能在想象中触摸到这被时间所阻隔的虚无之美。
十万大军渡过了金沙江,这就是忽必烈在暮色和残阳朝着历史中的卷书微笑的那个瞬间。他的微笑充满了征服者的骄傲,而他的倦容却保持着神秘的力量。所以,大理国必须要被征服。
忽必烈跨过了纵横千里的金沙江后开始隐现在洱海之上,很难想象忽必烈站在山冈往下眺望洱海的心情,这个建立了草原帝国的人,看到如此秀美的洱海,到底有何感慨?在我们今日的想象中,对于伟大的征服者忽必烈来说大理国依傍着洱海的灵魂是撼人心魄的,所有未被征服的国都、城池都像未曾晤面的景色、美人、梦境一样令人心醉神秘。这是一座运离草原帝回的王城,苍山和洱海此刻就在他视线所瞩目之下,他伸出手去,这是一个战无不胜的时刻:忽必烈带着十万蒙军就这样改变了历史的迹象。自此以后,史学家们将重新篡改历史,因为忽必烈已经来到了洱海边。
洱海也同样看见了忽必烈,在它的传记中,因为忽必烈的到来必将用波涛演奏出这个不可磨灭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