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九)
书名:雾锁宁阳 作者:清冷天空 本章字数:7271字 发布时间:2023-12-06

郑翼结完帐返回二楼时,服务员告诉他,说那客人非不让她伺候,抓了把虾米自个儿吃着走了。郑翼听了也没去多想,因为那几杯酒还不至于把杜康喝趴,临走还不忘抓虾米吃就是个证明。出了酒楼后,郑翼绕道去快递公司取了个快件,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多。


开门的一刻,郑翼愣住了。灯光明亮的客厅里,冯芳和儿子郑飞、女儿荣荣围在茶几旁,陪着岳父热热闹闹地玩着扑克。


“爸爸回来啦!”郑飞站起身来打着招呼,丢下手中的扑克,“不打了!不打了!”


“爸爸!”荣荣挽着郑翼的胳膊,柔声道,“好想你!”


郑翼故意撇起嘴,摇头道:“不信!”


“真的想你爸爸!”荣荣的头抵着郑翼的肩头,娇媚地摩挲着。


“我信,我信!”郑翼高兴得把荣荣和郑飞揽在怀里,“看到你们俩啊,爸爸就觉得是这个世界最幸福最快乐的人!”


冯芳一边收拾扑克牌,一边调侃道:“听你那话的意思,看到我就没有幸福和快乐感是吧?”


郑翼玩笑道:“实事求是说,有点区别,呵呵!”


趁郑翼得意的当口,冯芳一把揪住他的小腿,边拧边问:“区别很大是吧?啊?哈哈……”


郑翼呲着牙叫道:“哎哟哟!没有!没有!”


冯芳松开手:“这还差不多!”


冯连清打趣道:“看来这幸福和快乐也来之不易呀,有时也得用点暴力。呵呵!”


“典型的家暴!”郑翼“咝咝咝”揉着被掐痛的小腿,“爸,你得伸张正义,为女婿作主啊!”


“让我爸作主是吧?来……”冯芳嬉笑着又伸出手来。


荣荣和郑飞乐得脸上开了花,在一旁喊着:“一二三,来来来!来来来,一二三!一……”


郑翼故意板着脸:“看着爸爸受压迫你们俩高兴是吧?”


两个孩子瞬间便不笑了,齐齐摇头。


看着两个孩子的窘态,郑翼和冯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冯连清双掌抚着荣荣和郑飞的头,乐呵呵道:“你们俩就别闹腾了,吓着孩子哩。”


“不闹了,不闹了。”郑翼就着冯芳的杯子,“咕咚咕咚”喝见了底,边往杯子里添水加埋怨冯芳,“你个冯芳啊,爸回了也不晓得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早点回家陪他老人家嘛。”


冯芳笑着解释道:“我倒是想打,可爸不让打,说你工作忙,你宝贝儿子也说要给你个惊喜,我哪当得了他们爷孙俩的家?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了,嘻嘻!”


冯连清也解释说,原本准备陪飞飞在省城看几场足球再回,可宣传部的张部长一个劲地给他打电话,说是奉了李书记的指示,催他提前回宁阳。没办法,只有服从县委的安排提前回来了。本来也商量好了的,回来后一家人去“驴师傅”那儿搓一顿,可石常委亲自开了车在车站候着,计划就打破了。不过,饭倒是在“驴师傅”吃的,几个大常委陪着,还破天荒喝了二两白酒。


听岳父说到石飞,郑翼下意识警觉起来:“石常委开车接您?他是不是跟您提冠途的事了?”


“没有!”冯连清摇了摇头,“一个字未提!”


“哦,那……”郑翼正要问下去,瞥见冯芳的脸阴了下来,便打住话题,很体贴地说,“爸,这吃饭喝酒也是苦事、累事,您早点休息吧。”


冯连清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郑翼是在打岔,便帮着郑翼搪塞:“嗯,还真有点累!……飞飞,走,我们睡觉去喽!”


郑翼正准备上卫生间,手机在兜里响了起来,一看是杜康的号码便拒绝了。他曾听鲁芒说过,杜康酒一多就喜欢开电话会,但凡他酒后的电话最好不接,不然耳朵会起茧子。手机刚塞进口袋,铃声又响了。郑翼抬起眼皮瞄了瞄忙着收拾的冯芳,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杜所长啊,”郑翼深信杜康是惯常的酒后反应,便调笑道,“是不是没喝到位,想接着喝呀?有兴趣明天……”


杜康竟然没提喝酒的事,而是一种急切的语气道:“郑代表,不开玩笑了,有一个很重要的事跟你单独说,我需要马上见到你!”


“嗯?”郑翼显然有些意外,不解地问,“你没搞错吧?我就当了你五天的领队,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单独跟我说?”


“非你不说!”杜康下了定论。


郑翼仍旧相信杜康是酒管着大脑,笑着调侃道:“看来酒仙也有喝多的时候哟!留着酒话回家跟周公说去吧,莫喝高了拿哥哥我开涮。呵呵!”


“我没说酒话,真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要命的事!”又急急地补了一句,“跟冠途有关的事!”


郑翼一愣:“要命的事?跟冠途有关的事?”


杜康急切地说:“是的,我很需要你的配合!”没容郑翼答话,语气断然道,“我在望湖楼后面的亭子里等你!”


郑翼沉眉想了想,决定还是和杜康见上一面,不管这“要命的事”是什么事,既然他称这“要命的事”又跟冠途有关,那就更有必要见了。他轻轻拉开卫生间的门,一抬头愣住了。


冯芳双手抱臂站在卫生间门口,阴着脸问:“是不是一听到冠途俩字就像打鸡血了?”


“鸡血?什么鸡血?”郑翼打着马虎眼。


“郑翼,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屁放了?别人避都来不及,你为什么偏要往里闯、硬要去不务正业呀?啊?你就不能为我、为你儿子、女儿想想?怎么这样自私啊你?!”冯芳激动地发出一大堆责问后,带着哭音说,“你晓得不?石飞昨天给爸爸打过电话后,不晓得都跟爸说了些什么,一晚上就不发一语,我心疼哪!原以为找到《三牛图》了,能让他快乐的安度晚年,可你……却不让他省心!他是在担心你!在担心这个家!你晓得不啊!”


郑翼搂着冯芳的肩膀,用手擦着她脸颊上的泪,动情地说:“芳芳,我爱你,也爱这个家!但我不能看到真相在一步步接近的时候,放弃自己的良知!我晓得,爸爸当面鼓励我,是因为他一样不愿放弃他一生追求的立世做人的原则,他不让自己柔性的一面在我面前暴露,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则,我都懂!”


冯芳激动地说:“你能做的已经做过了,已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不要继续去蹚这浑水了!算我求你好不好?”


郑翼知道冯芳的秉性,她执意坚持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便妥协道:“好吧,我向你保证,过了今晚,我把什么都忘掉,好不好?但杜康……我不能不见!”


冯芳也清楚郑翼的固执,听他这么一说,内心也妥协了。便重重叹了口气,抹着眼泪进了卧室……


郑翼前脚刚出门,冯连清的电话也响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冯老您好啊。我是包楚剑呀!”


“包楚剑?”冯连清一愣,旋即又笑呵呵道,“你小子怎么记起老头子我来了呀?呵呵!这个点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冯老,我知道您回了宁阳,我也在宁阳哩。”


“你也来宁阳了?”


“嗯。”包楚剑直截了当地说,“因为有个疑团解不开,想向冯老您请教!”


“疑团?”冯连清呵呵一笑,“那是你的专长,我一老头子哪能解得了哟!”


“电话里说不清,我想现在过来见见您,不知冯老能不能……”


“我住在闺女家,家里面很乱。这样吧,”冯连清对包楚剑是信任的,爽快地说,“你住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这么晚了,我怎么敢让您动步啊,不能不能!还是我……”


“哎呀,我又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动个步算得了什么嘛!”


“这……”包楚剑犹豫了一下,“那要不这样……我派车过来接您吧!”


“不用那么麻烦,有那等车的工夫,还不如招辆出租车方便哩!”


“那……就算是楚剑不恭了!”


“你那大丈夫气哪儿去了?婆婆妈妈的,呵呵!就这么着吧!”


“那……好吧!冯老,我住在阳明湖水警执法大队,出租车司机应该会走!”


冯连清挂了电话,纠结半天还是喊出冯芳,说有个朋友从宁都过来了,约他出去说个事,他去去就回。


冯芳还生着郑翼的气,抹着眼泪关切地说:“要不明天白天再去吧,您这么晚出去我不放心。”


冯连清乐呵呵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呀?宁阳哪条街巷我都能闭着眼睛走的,放心吧!”


冯芳牢骚道:“这个郑翼太不像话了,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我这次回来呀,说不定就不走了哩。”冯连清明白冯芳的心思,“《三牛图》找回了,我得筹划着去舒城寻找徐忠义的后人,完成你爷爷的遗愿。以后天天在家,还愁没他陪的呀?你就别责怪他啦闺女。”


“爸,我还是想您抽点时间,跟您那犟女婿好好谈一次,让他放弃他那个愚蠢的想法吧,我就担心他会惹出事来。这个时候出门,靠得住又是……”


“闺女呀!”冯连清打断冯芳的话,很认真地说,“郑翼能够坚持的,肯定有他坚持的道理。放心吧,他不是毛头小伙子了!”


冯芳“咕哝”道:“就是您的态度纵容了他!”


冯连清呵呵一笑,接过冯芳递过的风衣出了门……


水警执法大队在望湖楼后面一栋五层的老旧楼房里,是阳明湖管理处以前的综合办公楼,二00三年,管理处并入浑河开发区后,这里便划归给了水警执法大队。


出租车一停下,早已等候在楼下的包楚剑连忙上前,把一张二十元的钞票塞进驾驶室,问司机:“师傅,够不?”


司机下了车,把钱塞回包楚剑手里后,颠踬着身体拉开后座门,搀着冯连清的手说:“伯伯,慢点,您小心。”


包楚剑以为司机嫌钱少,看着他那令人揪心的身体,便掏出一张五十元面额的纸币,再问:“这总够吧?”


司机有点拽,挥手挡过纸币后,笑容可掬地对冯连清说:“伯伯,您先忙去哈,我等会儿过来接您。”


包楚剑从司机的举止中判断,冯连清跟他之间有着很特别的一层关系,但还是很客气地跟司机说:“师傅,谢谢你了,等会儿我派车送冯老回家,就不劳烦你了。”


“不要紧,我一脚油门的事。”


“小胖,就听他的吧。”冯连清亲切地拍了拍称作小胖的司机的肩膀。


看得出,小胖很听冯连清的话,冯连清话刚落音,司机便默默上了车,鸣了声喇叭调头走了。


“冯老,这司机是熟人?”


“不仅仅是熟啊!”冯连清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叹了口气,“你姐认识他,他是当年跟我们一起插队的知青战友的遗腹子。可怜,先天性麻风症!知青回城时,街道办不认,母亲又不带,宁阳这边就近把他安排在阳明山矿山,还没上三个月班,矿上就破产了,一个月领四百八十块钱生活费。”


“四百八十块?唉,还不够我们一些干部买一条烟哪!”


“关键那生活费发的不公平,有路子的吃稀粥,没有路子的只能喝米汤。小胖性格倔,五十多岁的人了,宁可背着个箱子上街擦皮鞋,恁是不去领这生活费。矿管局也无所谓,反正耙一个面一坨,爱吃不吃,去领就发给你,不去领也没有人送上门!”冯连清又叹了口气,“没办法,一三年的时候,我们几个知青战友通过关系,给他办了驾驶培训,又凑钱给他买了这台车,生活算是能够维持了。这次回来,我还想着去看看他,也巧,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刚好就遇上他了!”


“是的,无巧不成书!就如我跟您,在宁阳不期而遇!”


“嗯,有那么一点巧,我都五年没回宁阳了!你呢?不在宁都呆着,跑宁阳故地重游来啦?”


包楚剑笑了笑,挽起冯连清的胳膊:“冯老,走,我们楼上说。”


冯连清笑道:“搞什么名堂嘛,神神秘秘的!”


包楚剑笑而不语,搀着冯连清的胳膊上了二楼,走进一间简易的房间里。


“冯老,您请坐!”包楚剑把冯连清搀到唯一的一张折叠椅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一个歪歪斜斜的破木箱上,“跟您打电话前,我在李丹书记的办公室,听他说,您被邀请回宁阳参加阳明文化研讨会了,所以,就迫不及待给您打了电话!”


“李丹书记的办公室?”冯连清眯着眼睛看着包楚剑,“这么说,你不是故地重游,而是有公干在身?”


包楚剑点头道:“嗯,确有公干!我这次是以宁都市公安局党委委员的身份,回宁阳主持公安局工作,具体到任要到国庆节后。目前,我在宁阳的活动暂时还保着密。”


“主持公安局工作?”冯连清一愣,疑惑地问,“……你一个‘开除留用察看’的人,回来主持公安局的工作?”


“您是知道内情的,那个处分当年就被市局否定了呗。其实呀,要不是任务特殊,我还真不想回这个‘故地’!”包楚剑起身给冯连清倒了杯水,满含感激地说,“……我姐经常提到您,说我没有堕落,全赖冯老您当年的奔走和鼓励!”


二00六年,浑河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梅明神秘失踪,被舆论炒得沸沸扬扬。


梅明在经营浑河开发区时,展现了过人的管理才能,把一座“鬼城”从阎王爷手里拽了回来不说,还给宁阳创造了近亿元的财税收入,是当年呼声很高的政治新星。梅明失踪后,宁阳县委责成公安局限期破案,年轻气盛的包楚剑在案情分析会上欣然领命,与局党委签订了军令状。最终,限期内没有缉得真凶,因为军令在先,公安局党委“迫于县委的压力”“挥泪斩马谡”。遭受挫折的包楚剑被杜康拉到酒店解忧,酒后驾车又被纪委逮个正着,局党委“虽全力斡旋无果”,便对其作出了“开除留用察看”的处分……


军令状的流产,让包楚剑隐隐感觉,这是一个人为设计的陷阱,其实结局早已注定。一个月后,他觉得背着这样的处分呆在宁阳没有意思,就负气回宁都陪瘫痪在家的姐姐,终日与一帮同学厮混灯红、借酒消愁。


包楚剑的姐姐、当年知青大队的宣传队长——包红英看不下去,就打电话找冯连清求助,希望老连长看在曾经一起下乡革命的份上,帮包楚剑走出阴霾。


冯连清没有推托,直接就从省城去了宁都。先是找包楚剑推心置腹地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去了宁都市公安局。


市公安局长严清是严明的胞兄,也是当年一起从省城到宁阳插队的知青底子,由于会写文章,被冯连清引荐给浑河公社革委会主任管太平做了秘书,后来又跟着管太平去了宁都地区税务局,再后来一路进步成了市公安局局长,也算是一个传奇。


严清不敢怠慢冯连清,也清楚包楚剑的才干,立马叫来人事处长给宁阳发调令,让包楚剑到宁都市公安局狱所管理处报到,因为那里刚好空缺了一个岗位。这样一来,包楚剑身上那个“开除留用察看”的处分,事实上就不再存在了,包楚剑从此也没再踏足过宁阳。倒不是因为心有所伤,而是觉得,离开这个得多长几个心眼生存的地方是一种解脱……


“好啊好啊!是好马终会一跃千里的嘛。不过……”冯连清欲言又止。


“冯老有话就请直说。”


冯连清脸上泛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用长者的口吻道:“楚剑啊,你现在呢,角色改变了,市公安局党委委员,不简单哪!所以呢,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得变,得回归公正无私的境界,千万不可办事意气。这个当领导啊,不能小心眼,心眼一小就会出问题,就会走进死胡同。你说……是与不是呀?”


包楚剑不知道冯连清想要说什么,便很诚恳地说:“冯老,我这脑子哪能跟您比呀,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好了。……如果您老信任我,就不要担忧我的人品。”


“好,既然你说到人品,那我就以你姐姐战友的身份,倚老卖老啰嗦一回啰!”


“冯老请赐教。”


冯连清语重心长地说:“当年你背了那个处分,我尽管人不在宁阳,但也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风言。这其中有没有人为因素,我也不去妄加猜度。……你任副局长那几年,宁阳公安局将那么多积案、悬案还有疑案都交给你,因为你是警校的高材生、全省最年青的公安局副局长,工作热情高,有敏锐的观察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不怪我老头子说你,你呀,当年是被你自己的意志、被你的年轻气盛击垮的!……公安干警立个军令状怎么啦?立了军令状就等于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给押上。愿赌服输,输了就得服就得找出根源,不是毫无节制地宣泄自己的情绪!你不能怪罪任何人……”


包楚剑正欲插言,冯连清抬手止住:“这以后,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了,是宁阳县公安局的当家人了,手握权柄,掌握着隐形的‘生杀’大权,今非昔比了,可一定不要意气用事,搞出什么小家子气的事情来,那样就太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了……”


“冯老,我懂您的意思,您老是不是担心,我回宁阳会干出‘还乡团’样的蠢事?”


冯连清未置可否。


包楚剑接着道:“请冯老放心,包楚剑绝不会生出这样的小家子气来!正如您所说,当年的我只容得下掌声,承受不得丁点的挫折。在市局的这十数年,我也一直在反省自己,提升自己。不是楚剑自己表扬自己,十年前的那个包楚剑已经不复存在了,再也不是那个让您老操心的愣头青了!”


冯连清含笑着点头,他心里明白了,自己的一番貌似苦口婆心其实就是多余!因为他从包楚剑的举止言谈中,确实看到了一个与当年不一样的包楚剑。


“冯老,”见冯连清没接话茬,包楚剑笑着问,“您老是不是觉得……楚剑有点言不符实呀?”


冯连清连忙道:“没有没有!就冲你现在的进步,我有理由相信你!”话头一转,微笑着问,“时隔十年把你派回宁阳,是不是要重启梅案了?”


“冯老真神!”包楚剑惊奇地看着冯连清,“我这次回来,这个案子是其重要的因素!”


“呵呵,我也只是歪打正着罢了!当年你因梅案败走宁阳,如果不是因为重启梅案,你断不会回来舔自己伤口的嘛!”


包楚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冯连清的话。


冯连清面色严峻:“到了该给社会、给梅明的家人一个交代的时候了!”


包楚剑道:“是啊,是时候了!市局布了一盘大棋,这次派我回宁阳,首当其冲的就是梅案。这也是我深夜约您出来的主要原因!”


冯连清不解,疑惑地问:“梅案?跟约我出来有何关系?”


“本来无关,但是……”包楚剑迟疑了一下,“因为你的女婿郑翼,就有关了!”


“郑翼?”冯连清愣了一下,“你这家伙,别跟我卖关子了,有什么就直说吧!”


“好,冯老。”看着满脸惊愕的冯连清,包楚剑便直说了,“九月二十一号,梅明失踪案的一个重要知情人冠途被杀,郑翼出现在凶杀现场,而令人费解的是,在郑翼赴省城蹲守的短短一天时间里,冠途案很快定性结案。无独有偶,今天傍晚,在冠途被杀地附近的阳明山矿山,又发生一起凶杀案,据被害人吴老蔫的家人透露,今天中午,郑翼跟被害人有过几小时的接触。……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冠途、吴老蔫都曾与郑翼在一个工地共过事。当年,冠途盗窃电缆被判入狱后不久,吴老蔫很快也辞工离开了工地,是偶然还是存在某种关联?不得而知。郑翼频繁出入阳明山的动机、或者说理由是什么?郑翼与冠途、吴老蔫之间有些什么样的纠葛?这些疑团一直困扰着我,请冯老过来,是想冯老能给我一把开启心智的钥匙,绝对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还请冯老明鉴!”


包楚剑的一番话,并没有让冯连清感到意外和吃惊。


冯连清站起身来,微笑道:“楚剑哪,你现在是真成熟啰!看来呀,这人还是要多多历练!不过呢,”面呈慈和地看着包楚剑,“我不能给你什么钥匙,你的心智早已被开启,已经贮备有足够判断是非的能力!我知道,你违背办案常理向我透露案情,一则是对我老头子的信任,二来呢,担心我会承受不起突然的打击是吧?呵呵!我呀,只想澄清一个事实,一个有关郑翼的事实!当然,我绝不是要为郑翼开脱什么,你有你的判断。”


于是,冯连清从郑翼对冠途被杀产生怀疑说起,一直说到郑翼陷入的种种困扰。最后说:“郑翼钻进的这个死胡同已经没有退路,这个犟小子不到黄河心是不会死的!他手里一定有你们需要的东西,或许对走活你们那盘大棋有所帮助!”


“那真是太好了!”包楚剑感到意外,眼睛一亮连连击掌,起身急切地问,“冯老,我现在可以见见你那位……‘钻进了死胡同’的女婿吗?”


“天这么晚了,有必要这么急吗?”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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