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云阳刚回院子没多久,樊东良、朱白铨聚了过来。
樊东良笑嘻嘻:“老丁,我滴乖乖,我当你拐了大督司的女儿被打入死牢了。”
丁云阳一脸无辜道:“早知小猴子的来头这么大,我就不碰她了。”
朱白铨念起了佛论:“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何况你我皆凡人。侯大人没有为难你就已深明大义。”
“就是。”樊东良补充:“老朱说的在理,没事就是好事,咱也别贪几两碎银,惹得一身骚。”
丁云阳道:“我看那个不至于。”
“我就说嘛,老丁啥事都看得开。晚上喝酒去。”樊东良提议:“你两都是举人小老爷了,以后哥三儿喝酒的机会越来也少了。”
丁云阳诧异的看向樊东良,道:“此话何意?”
樊东良道:“你两都是半只脚官家的人了,我还是一介草民。以后你两越走越远,直至裕京面见圣上。”
一阵沉默,丁云阳、朱白铨发现活的最坦荡的哥们,说的话也是最真实的。
丁云阳打破沉默,道:“你始终是我最好的兄弟。”
朱白铨点了点头:“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樊东良咳了两声,大嗓子嚎叫:“你两搁着干啥了,走,喝酒去,高凤葶那丫头,这段时间又长高了都。”
“是吗?”朱白铨道:“我都好久没瞧见她了。”
“嘿,我就知道你老朱爱看这妞儿……”
丁云阳自打馆驿出来,似觉没有精神,总有一股莫名的压力堵住了思绪,却不知是何事。晚间到了粱桐酒家,高凤葶已经知侯卿卿一事,落座陪其喝了两碗。
丁云阳兴致不高,高凤葶这酒喝的颇为没有滋味,便就先去忙开了。
樊东良趁着酒兴,然后撺掇朱白铨去听柳媚娘的演奏。
朱白铨少了读书期间的克制,带着醉意欣然前往天上坊。
今夜的天上坊,红灯笼高挂,寻欢之客较少,只因当地的衙门给了有钱的门第子弟打了招呼,有大人物过界暂留数日,凉州城的世家子弟要展现出有素养的一面,在寻花问柳之所被揪出小辫子,脸上无光呐。
柳媚娘此时一身翠衣,默然一个身形优美的的角色丽人,折柳词悠扬飘飘。
丁云阳听着她弾曲,恍如梦间,竟不知何时,便睡着了。
等丁云阳醒来,发现自己又躺在了柳媚娘的软床之中。
丁云阳下了床,看见柳媚娘正在抚琴。
丁云阳不解:“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晚喝醉了。”柳媚娘和风细语道:“你似乎有很强的心事,居然醉了。我便请了你的两个兄弟把你放在我房间的。”
丁云阳闻言,尴尬笑笑,不知说何,连声道谢。
柳媚娘直接发问:“你是因为她的事不高兴?”
丁云阳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道:“也许是其他事。”
柳媚娘道:“年纪轻轻,想的事挺多,苦恼油然而生。”
丁云阳所言极是。
柳媚娘又道:“你怕我?”
丁云阳笑笑:“不怕呀,柳姑娘何出此言?”
柳媚娘不语,一曲古筝起,只见清丽脱俗的脸上,带着无限的哀怨。
丁云阳渐渐地听了入了迷,不知何时坐下,不知何时看向眼前的女子,这女子有种幽静深远的,动人心弦,也不知何时入境,人之真性情,犹如水流,水过留痕,情过成事,既属真情,当是天然,岂能假人手加以改变……
席花琪又见丁云阳一夜未归,心系于他,便早早的去敲了朱家的门院,用人回答:“少爷昨个去了粱桐酒家,到现在未归。”
席花琪便到了粱桐酒家,遇见忙碌的高凤葶,开口询问丁云阳的去向。
高凤葶惊讶:“他们三人喝的起兴,便去天上坊听柳媚娘的曲子了,按理决计不会夜不归宿。”
席花琪闻言三人去了天上坊,真是又急又恼。
高凤葶好生安慰:“我陪你去。”
她其实也顺便看看丁云阳这家伙在搞什么。
席花琪、高凤葶到了天上坊,发现樊东良、朱白铨两人醉趴在大厅里的座位上,睡得如同死猪,唯独不见丁云阳。
席花琪拍了拍鼾声震天醒的樊东良,惊得樊东良而起。
樊东良一见竟是花琪妹纸,脸上的肉堆成了笑脸,连忙招呼:“妹纸,你来了,坐。”
“做你个大头鬼!”席花琪翻了白眼,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适合我坐嘛?”
樊东良懵醒状态,此刻反应过来,连忙致歉:“对,不适合。”
“云阳哥哥去哪里了?”
樊东良忘记昨夜之事,想不起具体,连忙摇醒朱白铨。
朱白铨迷糊的醒来,一眼瞧见气头上的席花琪,接连一问三不知,高凤葶一生气,踹了他一屁股。
此时席花琪听得有琴声阵阵,便循声寻到院里,见丁云阳正在沉浸于琴声之声之里显得安详。
席花琪远远地看见柳媚娘姿态怡人,亦是人间一朵玫瑰,忽的消散了怒气,道:“没事了,咱们走吧。”
梁凤葶点了点头,一人一个拎着樊东良、朱白铨的耳朵,出了天上坊。
“姑娘的曲子美极了。”丁云阳夸赞:“听闻之后,我心胸顺畅了许多。”
柳媚娘点头含笑,道:“请。”
丁云阳便走出了天上坊。
匆匆数日,一日一丫鬟给各人送去了请帖,晚上相聚粱桐酒家。
丁云阳是最后收到请帖的,最先明白这是离别酒。
等丁云阳来到梁桐酒家时,发现席花琪、梁凤葶、柳媚娘、樊东良、朱白铨俱在,请客的东家便是侯卿卿。
侯卿卿只以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望定丁云阳,并未发言。
丁云阳见其明丽如月秋水,在任何场合都是大大方方,没有一丝矫揉造作,真好像碧空蜡月。
“老丁,就等你咧,怎滴来的如此之迟,先罚三杯哈。”樊东良起哄打趣。
丁云阳道:“三杯,不多,该罚。”一饮而尽。
高凤葶看着丁云阳:“刚从城外回来的吧,山外景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