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却正是刚才那个车夫。
丁小开猛地转过头,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他的脖子如同铁铸,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如同戴着一张无形的面具,静静地与他对视。
那双眼睛,寒冷却又深邃,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井,井底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直直地凝视着他。
只见这人握刀的姿势,就知道他是用刀的好手。
面色沉静如水,眼神深邃若渊,宛若已与刀融为一体,其刀下,岂能留情?
丁小开凝视着他,淡淡道:“你是来杀我的!”
车夫道:“是!”
丁小开笑了笑,道:“我看得出你是个不会说谎的人。”
车夫道:“不会说谎,但却会杀人。”
丁小开道:“你杀过很多人?”
车夫道:“不少。”
丁小开的目光如同蛇芯般缩紧,声音低沉而有力:“你觉得杀人很有趣?”
车夫眼皮不抬,嗓音中不带一丝情感波动:“在我这儿,杀人从不为了寻乐子。”
丁小开道:“是为了什么?”
车夫道:“因为我不服,你到底是凭什么?为什么连他都如此看重你?”
丁小开当然知道车夫口中的“他”就是段八,却仍旧反问:“你也是段八的手下?”
车夫目光如刀,语气更是冰冷:“你若真是道上的人,就不该问这种蠢问题。”
丁小开道:“你又是谁?”
车夫道:“罗一刀。”
丁小开道:“专门给别人治头疼的罗一刀?”
无论是谁头疼,只要罗一刀将他的头砍下来,他的头立马就不疼了。
这就是罗一刀经常给别人治头疼的法子。
罗一刀冷笑道:“你的确还不算太笨。”
丁小开道:“我本来就不笨。”
罗一刀道:“你已知道我要来杀你?”
丁小开道:“是的,你有杀气。”
罗一刀道:“你看得出?”
丁小开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杀气,那是隐藏在无形之中的,但有些人的直觉却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它的存在。”
罗一刀的眼神锐利如刀,他嘲讽地回应:“你就是所谓的‘有些人’?”
丁小开的目光穿房间,仿佛看到了远方的杀戮场景,他慢慢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正因为有了这种直觉,我才能在这个充满危险的江湖上活了下来。”
罗一刀道:“现在你的确还活着。”
丁小开道:“你认为你随时都可以把我置于死地?”
“你现在已经在死地。”
“你有把握能杀我?”
“我有。”
丁小开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难以解读的微笑。
那笑容像是一缕幽灵般的暖风,在冰天雪地中不期而至,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冻结都瞬间消融。
丁小开道:“你是不是非杀我不可?”
罗一刀道:“是。”
丁小开叹了口气,道:“可惜。”
罗一刀道:“可惜?”
丁小开道:“我很少杀人。”
罗一刀道:“哦?”
丁小开徐徐道来:“因为我自有我的原则,你若无意取我性命,我亦绝不拔刀相向。”
罗一刀冷冷追问:“若我偏要你死呢?”
丁小开目光坚定,回应道:“那你便只有血溅当场。”
罗一刀道:“死的也许是你。”
丁小开道:“也许是……”
直到这时,他才看了看罗一刀手里握着的刀,道:“据说你的刀不是兵刃,而是你的臂膀延伸,仿佛有了生命。它舞动时如同有眼,有感知,精准至极。传言若是你要用刀尖轻轻挑起姑娘的两根睫毛,刀锋过处,定然是两根齐齐断落,多一根不会,少一根也不行,恰到好处,绝不差池。”
罗一刀道:“是的。”
丁小开道:“很好。”
~~
~~
高洁洁就坐在床上,看着罗一刀和丁小开。
她的确是个非常美的女人。
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睛,嘴唇玲珑而丰满,看来就像是晨露沾湿的玫瑰,诱人采摘。
春宵楼里的姑娘,风姿也很美。
但和这女人一比,简直就像是些土头土脑的乡下小姑娘。
一向最吸引男人的,当然就是高洁洁这种女人。
罗一刀目光落在高洁洁的面上,缓缓对着丁小开道:“所以你能玩的女人,我当然也有资格玩一玩,像这样的小寡妇,若能陪我睡一宵,我死了也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