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好多日子。
年蘑菇告诉梁子久,怎么做绳套,套野物。梁子久学会了,成功地一只只地捉到小型野兽。
年蘑菇和梁子久聊天,各自谈自己的身世和家乡。
年蘑菇眼睛看不见,心里更闷一些,他说得很多,自己家里人情况等等。连自己小时候年轻时候受伤留下伤疤,也都说个透。
梁子久留意年蘑菇的举止言谈,点点模仿。
梁子久多次下了大山去,买盐和一些日用品。回来后,告诉年蘑菇,没有找到自己组织同志。
他说,这大山下面,已经派驻了白狗子一个营,分作三个连队营地驻扎,都把在要道口上。这一带,等于从游击拉锯区,变成了白区。只好慢慢找机会想办法。
他这些,大多都纯是鬼话。
年蘑菇要梁子久不要管自己,先走远些,多花些时间,去找队伍和组织。
梁子久说:“那怎么行?就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干部队了,就是去了,弄不好就是给队伍上添个累赘。
我更不能抛下老年你不管。我还要以后带你回苏区,让你给红军战士打草鞋呢!咱们还是慢慢等,等根据地扩大到这一片,那就是咱们出山的日子。”
其实梁子久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联络上了地方赤党组织!
只是他想好了,“绝不能告诉年蘑菇!”
同样,地方党组织也绝不知道,这大山石屋附近,还有这么个岩洞,岩洞里,还有真正的年蘑菇。
梁子久告诉地方党组织同志,自己名叫年蘑菇。
这是他经过考虑,决定采取的一招,可谓“李代桃僵”之计,加上“瞒天过海”之计----
他想到过,“独立连被围打消灭,以及一些苏区其他情报的送出,弄不好就会被赤党有关部门调查缘由。
老子这一冒名顶替,就算一下子彻底摆脱了可能的被怀疑----老子本来就和年蘑菇外观差不多,这下成了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地方上赤党分子们怎么会想到这里面有猫腻?
独立连基本死光,剩的那几个,慢说见不到,就是现在见了,老子用上一点从董股长那里学的化装术,都能瞒上他们一阵子----
他妈的,当然,真要有和那几个剩余家伙碰头的机会,老子先就溜了走----”
梁子久在独立连被包围之前,偷偷从指导员那里打探到:连队怎样和地方党组织联络。
他身负探听情报重任,这样的队伍和地方赤党联络方式,自然是他想要打探的情报之一种。
红军部队,凡是有战斗之前,都会尽量将一些与地方组织联络的方式地点,通报给连队一级的指挥员,以便在发生意外情况时,可以和地方同志联络上,得到及时的帮助和支援。
梁子久是连队文书,相对轻易地就得到了这种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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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扮成一个老乞丐,佝偻着腰,在一座小土地庙的土地爷牌子底座下,放了一张纸条。
他在附近的草丛中守了半天,终于看见一个老山民,从那土地爷牌子底座下,摸走了那纸条。
过了一个星期,梁子久和地下党县委组织部部长老刘接上了头。
老刘很为他的伤容吃惊,听他说了缘由。
梁子久说,他是独立连一排长年蘑菇,在战斗中打坏了脸和腿,几个尚存的同志带他和另一位受了重伤的排长梁子久突围,请山里老药农大夫治疗。
后来他和梁子久由外号大憨的战士掩护养伤,别的同志向苏区去,找队伍和组织了----
他的腿治好了,眼睛也没坏,而梁子久同志,伤口复发,牺牲了。大憨同志也在一次下山行动中,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