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久感觉到了这个半大老头的惊异神色，哪怕只是一丝丝，一闪即逝。
梁子久心道：“哼，老子的这个惨相，没人不吓一跳。”
他问道：“老林，这是上级？”
林世山鼻子里哼了一声，依旧看着他的脸，像是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
梁子久迅速转念：“面前这半大高个儿老头，很可能化了装，一时看不出他的真面目----”
张口道：“老林，还有这位上级，你们什么意思？板栗呢？毛栗呢？我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
林世山的手抖一抖，马灯光闪动。
高个老头说：“你是年蘑菇？”
梁子久说：“是我。怎么，不对么？”
老头笑了笑，说：“升，兰四失踪，守撤自定。”
梁子久心头猛震，嘴里却问道：“这什么意思？咦，好像是白天老子杀的那个反动派说的话，——
啊，原来是这么说的，老子一直琢磨不明白，你是什么人？”
梁子久说到这里，又停下了。
他怒目看向高个老头，又瞪看林世山。
高个老头微微笑道：“就这句话，我们琢磨了好久，才断句成这样，看来，你倒是在山道上，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句命令。
我倒是当时有些奇怪，你发了什么信号，让那个什么姚中平，觉得找到了要联络的人？”
梁子久嘴里喃喃道：“你说些什么啊？我一点都不明白。你是组织上的人？还是反动派？”
他转向林世山：“老林，你投降了敌人？”
梁子久的语声颤抖，目光飘忽。
任是谁，都可以看出，他现在已经失了方寸。
林世山依旧不说话，看梁子久的目光，变得深沉了。
梁子久避开林世山的眼光，看向高个儿老头。
他看的是高个老头身后，他好像看见，隐隐的，高个儿老头身后还有人。
“---从这个方向，看来是冲不出去了----
直接动手？根本不要想，只怕老子枪口还没对准这老头，老子的脑袋就得开瓢，老子练的那几下子，看样子根本玩不过这老头。
他妈的，他身上这股子气，这才叫高手哪！
赤匪这是派了什么样的人来？
看来黎科长的信上说得对极了，赤匪这是要建立真正重大的秘密交通线，才这么认真----
妈的，镇静！老子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
看来，只有用最后一招了----
先继续装蒜，找机会！”
就听高个儿老头不疾不徐地继续说起来。
“我们一个老弟兄，当时就在附近，把你的行动看在眼里了。
他想了好久，想起来，那什么叫做姚中平的敌人联络员，看一个地方看了好几眼，才突然变了态度，把躲进树林的老林，当成了他要联络的人——
他真想找的人，就应该是你了。
而你急忙出手，杀死姚中平之后，从高处下去，却不走好好山道，从一个大石头上滑下去，实在令人莫名其妙。
我们那老弟兄想了好久，想不明白，又和我们几个弟兄一起凑，才凑出一点来——
当时，你不走正道，从大石头上下去，蹬掉了你设在那大石头上的联络暗号，嗯，就是几块石子吧，也不知摆成什么样子——
而那反动派姚中平，一眼就看出来了。哎，你摆的是什么图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