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发展还有一个重要的成果，那就是现代意义的大学的诞生，在欧洲，这同样不需要政府干预，城市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人们会越来越不满足于教会学校。

城市里有一种现象启发了当时的城市青年，城市里行业协会出现得比较早，已经相当规范，这同样是由于政府不力导致的，在分析西方的时候，政府不力总是一个重要条件。

那时，对于各行业的发展，政府基本不管事，实际是管不了，那就各行业的人自发定规矩，这启发了当时的一些学生和老师，既然各行业如此的自由，办学为什么不可以这样自由呢。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西方的自由既是人天性的展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世上只有妈妈好，如果妈没了，或者妈不管事，就只有自己管自己了，还真有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感觉，在政府不力的情况下，西方人的民主和自由都是一种变相的自保行为。

自由的社会、自由的各行业人士只好用行业规范来保障该行业的正常运行，自由的青年和自由的老师也学着那些规范来自己规范自己，最终搞成了具有现代意义的大学。

现在的大学，对师生的审核评定、等级考试、院系的成立、发放毕业证这些作法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相比之下，中国具有现代意义的大学开办得太晚了，这应该是中国近代落后的原因之一吧。

前面说了，封建社会时期的科学技术是在懒洋洋的发展，实际上，那时的科学还在睡觉，也可以说成是搞科学还不到火候，前面还表达了，一个民族对语言文字没有玩到相当的精深程度是玩不了科学的。

从人们会写字以来，就建立起了一套优秀而深奥的文字游戏体系，今天的人，由于科学知识太多而玩不动古人的那套体系了。

今天的人在这方面的素养不够，但我们的文化就像一个容器一样保存了这些优雅的记忆，这是在为科学的抬头作准备，换句话说，那时的人们，玩文字、玩文学，还包括玩绘画、玩雕塑、玩音乐等人文学科就是在为后世搞科学打基础，封建社会时期是科学的准备期。

封建社会是在扎实的加强人类的人文素质，不管是华丽、傲骨、儒雅、文艺，这些文人的素养和品质，封建时代都占全了。

奴隶社会的哲学成就不可超越，封建时代的文学成就同样不可超越，今天的人就剩大白话了，相当直白，今天的人可以在被窝里、厕所里聊点所剩无几的高雅，因为有手机，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强音，也许手机声代表了我们这个时代的强音，我们现在只能和古人比科学了。

历史的轨迹

汉赋华章难再复，

竹林清谈有傲骨。

大唐写尽万家诗，

两宋填遍天下词。

元曲锵锵梨园声，

明清文笔小说盛。

孤芳自赏秀白话，

天马行空水网文。

事实上，我真的没乱说，刘半农的水平够高吧，他写了一首诗。

屋子里拢着炉火，

老爷吩咐开窗买水果，

说“天气不冷火太热，

别任他烤坏了我。”

屋子外躺着一个叫化子，

咬紧了牙齿，对着北风喊“要死”！

可怜屋外与屋里，

相隔只有一层薄纸！

这诗的水平是挺高的，但比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总觉得我们今天的人与古人确实有差距，这个话题就打住。

封建社会的中国，人们遵循着当年诸子百家的思想框架，在此基础上进行修修补补的工作，也许，中国之所以还是中国，中国文化之所以能延续数千年，原因就在于，当年诸子们给出的框架是接近真理的，看来，诸子们给出的基本原则要坚持100个世纪不动摇。

在中国的封建时期，中国人发明了科举制，只要学问好就有可能进入更高层，穷人们看到了希望，科举制极大的缓解了中国的社会矛盾，对社会的稳定和发展是极其重要的措施。

现在的高考及一些职称考试是一种变相的科举，异曲同工，中国每年的高考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工程，西方做不到，不是西方人不够聪明，是因为西方现在还不是大一统状态，还没有能力展现当今世界最大的系统性教育民 主和教育公平。

欧洲的封建时代总体上是平淡的，可能是由于宗教管得太严的原因，反而使欧洲人保持了一种思想的纯粹状态，这使得欧洲人只要能摆脱宗教的约束，注意，不是放弃，不是打倒，是摆脱不必要的约束，去捡回古希腊时代的思考方式，科学就能得到大发展，欧洲人做到了，用文艺复兴为科学的发展扫清了道路。

刚才说了，科学的这一轮快速发展和现代的高速发展可能是不正常的，但这可能是人类发展所需要的必然方式，发展没有直线，只有波动着的曲线，发展是在改正和纠正错误的过程中发展，是在自我否定中发展。

西方已经为科学发展的模式铺好了路，我们今天的科学就是在这条路上前进，连模式都是一样，所以，今天科学的高速发展是必须但不一定正常的，当今的人类在当今的文化下必须走这条路，科学发展的新模式须由中国文化开发出来，那是人类的另一番图景。

封建社会是农民的天下，只不过农民一直没有进行思想的统一，也一直没有找到具有革 命意义的纲领，所以农民没能在自己的天下赢得天下。

地主阶级为什么能坚持那么久？原因就在于地主阶级适应了时代，拥有与时代文化匹配的哲学理论。

农民阶级虽然人数上占优势，但他们不觉间是认可地主阶级那套哲学结论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的农民不简单，但他们对这句话的理解只是说王侯将相也应该排队轮流当，王侯将相还是要有的，等级是不能丢的。

所以，他们虽然聪明，他们虽然有体力，也依然不能翻过历史的这一页，在1911年之前，中国农民没有反对过封建制度，相反，是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为封建社会服务中去，他们推翻了一个又一个的封建朝代，又建立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封建朝代，根本来说，时代没有赋予他们这个能力，革 命理论还在历史中酝酿。

封建时代的大多数人一般是比较贫穷的，这个可能也是封建社会比较稳定的重要原因，大多数人在贫穷的时候，心态可以相当平稳，特别是周围的人都贫穷的时候。

问题就在于有人不贫穷，这些人富裕，而穷人显然看出，这些人的富裕不是来自奋斗，这就麻烦了。

稳定和爆发都可以来自贫穷，贫穷下的稳定，那是相当稳定，一旦爆发，那就相当有威力，关键是要有相应的触发条件，也许不合理的贫富差别是最直接的原因。

黑格尔认为财富不平等是合理的。

还真有他的道理，实际上，人们能够接受财富不平等，却难以接受不合理的财富不平等，当这种不合理达到阈值后，触发条件就得以满足，爆发就开始了。

当然，以这种方式推动历史发展将不再是人类社会的特征，当整个社会富裕起来后，即大家都具有不同程度富裕的情况下，说得再直白一点，当大家都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前提下，很多人会展现出不淡定状态，那可能是吃得太饱的正常反应，人在这种状态下可以折腾，但难有勇气去践行“不自由，毋宁死”的口号。

其实，这已经不是一个政 治问题，而是一个人生态度问题，后面会讨论这类问题。

封建社会是共产主义之前人类最优雅的社会，不要看今天的人比那时的人在物质生活上更爽，思想的优雅我们差得远，也许这就是历史需要的节奏，历史就是这么发展的，获得了一些就要丢掉一些，丢掉了一些才能获得一些。

封建时代的欧洲酝酿出了民 主、自由的概念，刚才已经表达了，这个也是政府不力导致的，历史就是这么发展的，弱力政府更容易催生民 主、自由。

但这个发展过程是一个自己给自己挖坑的过程，最终，自己得往坑里跳，不跳不行，我们后面也会讨论这些问题。

民 主、自由的思想并不在乎强力政府还是弱力政府，不管多么强有力的政府都得顺应历史的规律，最终都会走上民 主、自由这条路，方式方法不一样而已，或者说，定义有所不同，是否民 主，是否自由，最终看人民是否幸福，后面我们再大谈民 主、自由，也会谈到幸福问题。

刚才说了，中世纪的欧洲很荒芜，但不要被这种说法所误导，能产生文艺复兴的地方一定有令人着迷的成就，黑暗的中世纪也时常有阳光灿烂的日子，黑是黑了一点，荒芜是荒芜了点，不过正如雪莱所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欧洲在等待文艺复兴的春风。

这里预报一下，马上就要谈资本主义，在带有点先进思想的封建农民看来，资本主义如此美妙，确实，自由带来的效果如此美妙，这一点对资本主义人民总是有诱惑力的。

亚当•斯密说：“一种事业如果对社会有利，就应该让其自由的竞争，竞争越自由、越普遍，这事业就越有利于社会。”按本书后面的观点来看，亚当•斯密明显是上当受骗了，他对自由的理解明显有误。

其他欧洲人同样受骗了，以致于变成工人的农民坚定了走自由的路，虽然他们后来发现了一些问题，但这路是自己选的，是要坚持的。

而资本主义的吸引力确实太大了，特别是资本主义有金融可玩，再封建的农民也不会放过躺着赚钱的机会，人到了这个时候，躺着输钱的事根本就不看、不听。

这些都是自由带来的，自由真的那么美妙吗？本书会反复提醒，西方式的自由是一个假象，实际上自由是一个假象，人类消耗不起。

沉迷于事物发展之初的快速状态，思想就会掉进这个陷阱里，而思想一旦掉进这个陷阱里，就会沉迷于这个陷阱的美妙，那就让西方世界在这个陷阱里多呆一阵吧。

资本主义之初所展现的辉煌让资本主义人民难以不相信资本主义，资本主义是历史的一个驿站，资本主义耀眼的闪光之后就是个灭，闪灭的灭，后面慢慢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