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病痛困下了前行的身步,于是一项接着一项的计划变慢,所有的时间似乎都被拥塞与空洞填满了。笔者是个依赖计划的人,当计划受变化冲击时,便会陷入窘境。
窘迫,似乎是一种令人喜爱的意象,它足以激发芥川新奖的愤怒言说,也足以让人忘记另一些情感与背景:窘迫于浅疾,则遗忘效率;窘迫于残障,则遗忘性别;窘迫于性别,则遗忘独立与时间;窘迫于自己的生活,则遗忘生活在街面上的存在。窘迫以忧烦解忧,比死亡的解愁更轻,又比欢愉的解愁更加贴切且沉郁。
有窘迫的余裕,还算不上什么坏事。
窘迫与平衡窘迫内外的焦虑,这是《洪宪一百年》的主体内容。在这一不存在于此又映照着此地的年份,繁琐的贵族精英化官僚体系依附于治世百年的绝对强权,中产面貌的小资产阶级贵族窘困于低级公务员与上层士大夫的两份时间之内,以知识分子、学术型官员、“社会贤达”与新旧文人的多重目光看向自己、周遭与世界的八方。尽管笔者现实的能力有限,可假若有足够的时间与才华,笔者期待将《洪宪一百年》写成一部足以唱和此地此时的官僚娱乐狂想曲,而并非全是K先生那般窒息的局促,或是匹克威可式的卡通或马普尔小姐式的冷色。官僚喜剧也可以更加似世界上最著名的喜剧长诗而非传统常见的黑色幽默,毕竟对“官”的嘲讽、羞辱、困惑、窥探,在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国家,有着许多漫长且有趣的历史样本。
我们永远活在《双城记》著名篇首语的时代,也以《白鲸》开头那句话的方式生活着,在什么也想不起的疲乏与沉没里,强力的简白如是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