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楔子 和亲(4)
书名:血王座 作者:楚狂人 本章字数:2660字 发布时间:2023-12-26

      熊宝蹲到燕府门旁的墙根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这时,燕府对面的一座大院府门开放,里面走出来两个骑着马的人。其中一个熊宝见过,正是扶垚府上的仆从。


  “土哥,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认识,旁边那个却认得,是扶府总管扶风。对了,带走弦老的人就是扶爵。”


  熊宝没有再说什么。


  他默默地跟着扶风一行。扶风走得不紧不慢,别一个人紧紧跟着他。马上驮着厚厚的袋子,里面鼓鼓囊囊。


  弦老会不会是泰平公子呢?熊宝认为没有错。


  皮爷会不会看出弦老就是泰平呢?熊宝觉得应该会。至于皮爷为何没有拆穿泰平,熊宝就不甚了了。


  言答究竟为何器重泰平?是不是与三面神树有关呢?熊宝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


  三面树神的传说,源于苏克河流域的熊族。据说,三面树神是长在苏克河的灵树,后来因为受到雪神压制,突然消失了。有熊族人说,三面树神躲到了萨彦峰。


  此时,扶风两人已经来到天子门。


  天子门内外仍旧热闹非凡,百姓们在集市上采买,操着各地口音的人大声地喧哗。昭阳焕发着勃勃生机。


  行人摩肩接踵,店旗五颜六色。


  扶风两人穿过集市,在天子门外停了下来,相互交谈起来。熊宝凑得更近了些,蹲在城门外的一个面点摊旁边,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扶忠,路上小心。”扶风吩咐道。


  “放心吧,我一定把老爷交待的粮袋和书袋送到白峰。”扶忠用手狠狠地拍了拍马背上的袋子。


  “其他的都不重要,书袋务必亲手交到他的手上。人一旦有了动力,学习起来当真是如饥似渴呢!”


  “是啊!他不是在茅草屋里苦读,便是在外面拿着树枝练剑,求索的人都觉得来了一个疯子呢!”


  “老爷去学城见老友,为什么不顺路去太乙山看看呢?”


  “老爷自有道理。”


  “嗯。总管,我从东城打听到一个消息:纳兰大人已经死了。”


  “什么?纳兰大人不是好好地活着吗?”


  “据说,那是有人假扮,目的是为亚夏堂收集消息。”


  “哎,世道越来越乱了。”


  “总管,那我启程了。”


  “好。”


  扶忠说完,骑马向昭阳城外而去。熊宝待了一会儿,慢慢地向回走。


  太阳升得更高了,热闹非凡的集市更加喧闹。


  穿过集市,熊宝走上二十余丈宽的石桥。桥下光滑的冰面反射着阳光,刺得他有点眼痛。这时,三色石祭坛传来钟鼓齐鸣的悠扬之声。


  熊宝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熊宝看到朝阳大路上有上百辆大车,披红挂彩,满载物资、辎重。一个青年将领穿着黑甲战衣,脸上长着很多的麻子,环顾四周,满脸严肃。他挤进拥挤的人群,站在三色石祭坛下。几十名敲击瑟柱、吹着竖笛的乐手站在祭坛左侧,右侧则是手拍礼鼓的鼓手,由一名礼乐师指挥演奏。


  乐曲玄妙,音色凝重。


  一个身穿金色锦衣的女人站在白石前。她的头发高高地拢起,戴着一顶由花枝编起的花冠。


  祭坛前站着一大群达官显贵,为首是七个人,地位显然不凡。旁边有人窃窃私语,熊宝才知道,这七人是帝国辅政。


  一位身材精瘦的六旬老者,从礼乐队伍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捧着一本书,身旁跟着七个白衣女子,裙裾飘飞,宛如天仙。其中一个女子,手里捧着一顶金冠。


  老者站在祭坛三色祭石前,手按着书,轻轻地低语。片刻之后,老者转身托着的金冠,戴在那个白衣女人的头上。一阵静默之后,祭坛下的礼乐之声再次响起。人群开始沸腾。


  “银夏帝国总算有新帝了!”


  “学城太学士没有来昭阳赐福,新帝根基难说稳定呢!”


  “娥帝毕竟是女人,怎么能够和英武的昭皇相比?”


  “可不,听说娥帝同意议和,除了献薇公主和亲,还要割地、献礼呢!”


  “难道非得打得血流成河才是好事吗?用一个女人去和亲换来和平有什么不可以呢?”


  “光靠一个女人,血驼大军能退兵吗?”


  “据说,娥帝打算修长城自保呢!”


  “老百姓又要倒霉了。”


  “是啊!财政部署已经印文,今后要多交一笔长城修建税,你们先想一想到哪去筹钱吧。”


  “难怪都说天下要大乱了。”


  “听说鬼市盲眼预言师又出现了,说银夏帝国恐难续命呢!”


  “娥帝是金亭王的女儿,帝国的好日子怕是真要到头了呢!”


  人们七嘴八舌地谈论。


  这时,祭坛上的礼祀仪式接近尾声,礼乐也停了下来。仪仗队前的白衣女子走向祭坛,衣袖飘飞,如同一只雨燕。


  女子身后跟着一名身材不高的官员。


  “那就是薇公主,身后的人是律政部的次臣干喜,代表娥帝与血驼王议和谈判。”一个人向身边人介绍道。


  “真是让人可怜,父亲刚刚战死在前线,女儿却要替帝国和亲。”


  “这才是大义。薇公主不是一般人,将来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呢!”


  “别说将来了,咱们先祷告薇公主能够顺利到达和亲吧。”


  众人正在议论之时,祭坛变故突生。贵族人群中飞出一人,飘飞如云,急如闪电,手中握着一柄短剑,直扑向薇公主。


  谁也想不到,娥帝赐福仪式与和亲送行的时候,有人居然对周薇行刺。现场的所有人莫不呆住了,空气仿佛凝滞不动,如同一块巨大的冰块,里面封冻了无数海鱼。


  熊宝看得出来,行刺者身法极快,功夫绝对不低,即使不如老言答,也不亚于泰平公子。难道薇公主和亲为人所忌?他不知道。


  千钧一发之际,替娥帝赐福的老者飘然而动,纵向那个行刺者。他右手化为鹰爪,抓向对方,左手则将书掷出,猛击行刺者下盘。


  行刺者自以为得手,没想到老者出手如电,仓促之间,只得用左手硬接了一爪。与此同时,祭坛下又有几个人飞跃而出,好像几只大鸟,扑向行刺者,将他围在中央。


  周薇得到喘息,转身退到娥帝旁边,神色却非常平静,好像知道有人对自己行刺。


  这时,行刺者与老者斗了十几个回合,居然摆脱不了对方的掌风。其他人见老者胜券在握,封住了行刺者的退路,只待他逃跑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这个老者是谁?行刺者又是何人?”熊宝问旁边的人。


  “你不认识?行刺的人是采诗大臣纳兰,老者是帝国大学士蒂戈。”


  “真没想到,大学士的武功这么高。”


  “小伙子,蒂戈的剑术才真正厉害,不亚于廊中七大剑客呢!”


  两人正说话,祭坛上已分出胜负。蒂戈切入中路,连削带打,避开纳兰的剑,一掌击中纳兰的胸口。纳兰鲜血长流,萎顿倒地,被人倒剪双臂,死死地摁在地上。


  蒂戈大声地质问,纳兰始终一言不发。突然,纳兰身子猛地一阵抽搐,歪倒在祭坛上。蒂戈探了探纳兰的鼻息,朝着娥帝摇了摇头,随即向身边人挥挥手。两个甲士走上祭坛,将纳兰的尸体抬了下去。


  和亲仪式继续进行。


  薇公主跪拜在祭坛白石前,娥帝用手按在她的头上赐福,然后将一个黄色卷轴交给周薇。随后,娥帝匆匆离开祭坛,简短的和亲仪式便告结束。


  人们渐渐散去。


  熊宝目送薇公主出了天子门,内心无法平静。显然,他与老百姓们都不理解,为什么纳兰要刺杀周薇。


  为了阻止和亲?希望天下大乱?他想起扶忠说过,纳兰已死。那么这个刺杀者纳兰又是谁呢?


  熊宝正想得头痛,土哥走到他的身边。


  “你一个小小的乞丐,还想惦记薇公主吗?”土哥嘴巴冒着白沫。


  “土哥,我要走了。”


  “你去哪?回北靖?”


  “不!我要先去一趟太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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