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茂哥之后又提醒自己,要待他们修为达到通灵境,才可能报仇时,向振心中便将真正的敌人,认定为暴家所倚仗的某个或某几个仙师。
现在郦老头如此留言,正印证了这点。
“那便让我看看,到底是哪位仙师,敢如此草菅人命……我向振有的是时间,一定会将你挖出来,生死予夺!”
向振暗恨一声之后,便连续施展土遁术,快速遁出了已乱成一锅粥的郦家尊院。
……
由于这次报仇过于低估了郦家灭族的影响,所以向振想依法炮制孟家的计划,只能暂停。
哪敢想象,到得下午时分,整个塭茔城都被封锁了起来。
城内人心惶惶,甲声连片。
这对向振的影响,当然还能承受。
可是,䧃孟帝宫、孟家别苑,以及一众公卿府院,都受到了郦族被毒灭的影响。眼下这些地方,不仅其人丁出入十分严格,就是其内宅或内院的的护卫巡逻,都变成为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至于其府内的庖厨诸地,更被当成重地。
不仅早被严加看护起来,还有提前安排好的试菜仆人,排队候在一旁……
显然,再想以井水投毒的手段报仇,实难办到。
除非,他能得到一种更加慢性且隐蔽的毒药……
䧃孟帝宫在塭茔城正中,面积几乎是郦家尊院的两倍不止。向振土遁进来时,已换上了一身甲胄,所以应付严密的岗哨,倒也不难。
但不便下毒,令他这次报仇,正好采用诛杀首恶之法,亲手为之。
向振的亲手,便是要直取䧃孟第七帝孟振平及其一双嫡子的脑袋。
以三颗肩负着帝国命运的脑袋,来平息他心中的灭国之恨,倒也勉强抵得上。
由于向振先到达的地方,便是后宫所在。
所以一路感知,他很快便来到东宫及二皇子殿所在区域。
然后,在一方极显奢华的大殿中,向振运气不错,清晰地感知到了两个仪表不俗地少年在谈诗论赋。
而从他们身边的仆人口中,轻易便能判断——这两位正是孟振平的一双嫡子,也即延平太子和隆吉二殿下。
两位皇子互相促学的一幕,不禁令向振想起曾经的自己和茂哥,大概也是这种模样,在无玷国的王宫里结伴嬉闹,无拘无束,亲近无匹。
不同的是,这两个少年的年纪要大上许多。
一个约莫十四五岁,一个十六七岁。
显然,他们已通人情,暗知前程,故而兄弟相处间的针锋相对及敌意,不时显露。
眼见两个少年忽然朝自己所隐身的花坛边边靠近,向振正愁不好行刺的烦恼,霎时一空。
原本备好的最末之选——金镖术,当即取消,他接连打出两道暗元攻击。
近丈的距离,其实相较于暗元攻击的范围,显得太远。
但在灵识的强行加持之下,两道攻击还是如愿击重了对面的两个少年。
虽然攻击只穿透华服,造成肤表破损并流血不止的小伤,但两个少年却当即痛苦倒地,并开始嘶嚎起来。
甚至,当向振遁入地下时,还看见其中一个俊美的脸蛋上,已呈现多处深深的血洞,并伴有肉块脱落的惨貌。
显而易见,普通凡灵的肉身,对于暗元的侵蚀,根本无法抵挡,只能被一点点腐蚀一空,尸骨难存。
至于灵魂深处的侵蚀,也会一并进行,绝难好过……
暗杀两个皇子之后,向振稍避了一时半刻。
待他前往帝宫大殿时,依然能感知到帝宫中早已乱成一团,处处都是奔走搜寻的甲士。
可以说,也唯有此处大殿,才是最为清静之地。
大殿正中,面沉如水的孟振平,呈一派端坐之姿。
不过,他却闷声无语,在一排排灯火的映称下,犹似一具木偶。
显然,他早已知悉两子被刺杀的事实,可是他却没有离开此殿,亲往查看。
事实上,看见这一幕,向振不禁呆住,也不禁明白了一些原因。
原来,孟阵平身前,立有一人。
一个身着黑袍的老者。
此老者,竟是一名黄灵境后期修士。
此时,他正高声训斥着孟振平,甚至,直接骂出对方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等语。
而且,单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分明就能听出,老者能指使孟振平做一切决定。
向振大感意外,暗恨再难悄无声息地诛杀首恶。
然后,他不得不思量,这位帝宫中的修士,是否早在六年前,便已陪在孟振平身边?
“道友既已到来,何不现身一见?”
忽然,一个不满的声音直冲向振双耳,正是黑袍老者的声音。与此同时,老者的双眼,也望向殿外的东边角落,紧盯不移。
向振霎时大惊,这才知晓老者发现了自己。
因为他便半隐在东边墙角的黄土中,只露出一个脑袋。
如此持续施法的境况,对向振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支持。所以发出一点动静,实在难以避免。
本想就此遁离,但感应到殿中仅有老者一位修仙者时,向振忽然心生不惧,决意来一次光明正大的诛杀。
的确,自己在害怕什么?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打草惊蛇的错,自己已经犯下,那便再无顾忌!
于是,向振当即跃出角落中的花坛,退去身外铠甲,然后一身轻松地飞入殿堂。
原本殿外有几位甲士护卫,闻听声音后,还想上前拿人。但瞧见向振身形轻飘,显然是修仙者身份时,他们又立马被吓得四散退开……
向振一路无阻地来到殿中,又直登帝阶之上,然后与老者互相打量起来。
可是,他却意外地发现,老者只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压根没有敌意显露。
至于旁边的孟振平,早已噤若寒蝉,只有一双万分惊惧地眼神畏看过来。而且其眼神中,竟连一点恨意也难瞧出。
向振再感意外。
这样的帝王,实在不具帝王之像!
“你是䧃孟国的国师?”
向振重新看回老者,主动问道。
之前打听时,他可从没听过,䧃孟帝国会有国师存在。而现在的情形分明表示,䧃孟帝国的帝王孟振平只是一个傀儡,而真正的朝政,应当是被这个老者把持住了。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老者一直都表现地毫无慌乱,回答也颇显坦然。他似乎一点不在意向振的修为,高于自己一筹。
然后,他又含笑道:“想必下午孟帝的两位皇子,身中剧毒而惨死,便是道友的杰作吧?”
事已至此,事实清晰,他明显问了句废话。
向振听问,便干脆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冷声道:“你的国师,是从何时开始的?”
什么叫是,又叫不是,搁这打哑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