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格年纪太小,没办法通过体力劳动获得经济收入,只能依靠沿街乞讨换取钱财。
大多数时候,收获都会被在街上混迹的坏人抢去,为了生存他只能翻找垃圾堆,收集废品换钱购买食物。
白天与同类斗智斗勇,晚上在桥洞,废弃建筑等地方休息。
随着时间推移,身上的衣服逐渐破烂,没有洗漱条件导致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刺鼻气息,好像地里长出来的野孩子。
夏秋是比较容易生存的季节,而冬季则是最难生存的时刻。
每当严冬离去,特洛市就会有许多流浪者因为寒冷的天气死亡,为特洛市减少一些发展负担。
那一年深冬时节的夜晚,非常寒冷,特洛市有许多人没能看到第二天的恒星升起。
图格没有保暖衣物,身上盖着草帘子躺在桥洞下瑟瑟发抖。
他知道如果自己进入了梦乡,或许不会再醒来,更不会继续重复这样没有未来的生活。
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世界,为了消除困意,他选择离开四处漏风的桥洞,在大街上走动。
街边的昏暗路灯把图格的身影拉长,碾压在冷硬地面上。
寒风堪比利刃,在死寂的街道上肆意呼啸,带着废弃物在空中回旋飘荡。
父母离开后,第一次这样毫无顾忌地站在街道中央,图格的心中没有一丝自豪,有的只是伤感和迷茫。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回答的他,只有让人骨寒毛竖的风声。
图格深深叹息一声,迈步走向街边安置的垃圾箱,准备找些有价值的废品,用来换取明日果腹的食物。
找到一些取暖的可燃物也行,至少比感叹命运不公更有意义。
接连翻找过几只垃圾箱,没有半点收获,图格的心情低落到极点。
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继续走向下一座垃圾箱,身体倒是因为翻找垃圾箱,变得暖和了一些。
他带着期盼,走向距离较远的死胡同,曾经取得可观收获的地方。
特洛市的城市环境管理部门,只会在意主要街道的卫生,从不去盘查狭窄的分支小巷,所以那些地方被堆满了各种垃圾。
如同小山的垃圾堆,散发出的恶臭已经被寒冷封锁。
图格捡起一根木棍,开始敲打冰冻变硬的废弃物品,将其中有价值的废品收集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身体有了出汗的迹象,图格立刻停止工作,蹲在一旁休息,因为汗水蒸发之后会更加寒冷。
图格转过头看向自己收集的废弃物品,在心中默默盘算价格,以此来愉悦自己的情绪。
图格起身继续工作,竟然在垃圾堆的角落,发现了一件黑色的真皮大衣。
大衣拿在手里十分厚重,光滑的外表没有沾染太多污渍,看上去非常新。
即使在黑暗的小巷中,也反射着外面路灯漏过来的微弱光芒。
把手放上去,刚开始很冰,随着时间延长,就会感到温暖和柔软。
内衬是厚厚的动物毛发,可以更好地保存温度,让图格想起了曾经盖的那床被子。
这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拥有这件皮大衣他就能熬过这个严冬!
图格连忙脱掉破烂的外衣,把风衣套在身上。
感受着久违的温暖,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但是图格并没有失去理智。
这件衣服太显眼,容易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图格把破烂外衣扔在垃圾堆里仔细揉搓,然后穿在最外面,用来掩盖皮风衣引人注目的外表。
这回终于可以不用受冻了!警惕地观察四周,图格快速离开垃圾堆,满心欢喜地返回自己居住的桥洞。
步行过程中,他感觉到皮大衣中装有其他物品,不由停下脚步,打开内侧口袋。
借助昏暗的灯光,他竟然看到了梦寐以求却不敢奢望的物品。
一捆面额为千元的崭新的纸质货币!!
这么多钱,足够他一辈子都不用忍受饥饿的折磨!
好运接踵而来,冲昏了他的头脑,让图格把特洛市的生存法则,完全抛在了脑后。
借着路灯的光芒,仔细清算钞票的数量,途中双手都在不停颤抖。
数额巨大和激动的心情,导致图格算错了很多次,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查清这捆钞票的数量。
共计二十万货币,有了这笔钱,他完全可以离开这座贫瘠的城市,开始全新的人生。
终于可以脱离野兽一般的生活了!图格紧紧握住这捆命运基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情绪良久无法平复,甚至忽略了周围的变化。
五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坚硬的地面上,他们是这条街道上的常驻流浪汉团伙。
平时靠乞讨为生,偶尔抢劫路人和流浪儿童,专门欺凌弱小,对于图格来说,这些人比暴力组织的成员还可恶。
脚步声逐渐逼近,把图格拉回现实。
杂乱的头发挡住了光线,使图格只能看到五张被黑暗笼罩的面孔,以及十只闪烁着贪婪的眼睛。
五人的眼神,犹如一盆刺骨冰水泼在他的身上。
他暗骂自己愚蠢,竟然不考虑严重的后果,在街道上清点这些纸质货币,这简直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为了自己的生命,图格只能忍痛,伸出满是污垢的手臂,把自己的命运基金送出。
流浪汉的领头,接过图格手中钞票,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露出满意的笑容,对同伴挥挥手后转身离去。
普通人不会把这么多的现金装在身上,这件皮风衣的主人,很可能是某有身份的大人物。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把这件皮大衣丢在垃圾堆,一旦他升起寻找的念头,那么所有知情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图格很不甘心,原来上天没有真的眷顾他,不过是对他开了个致命的玩笑。
死了也好,整天费尽心思,疲惫地谋求生存,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
图格想到这里,干脆站在原地等待死亡的到来,现在,是他距离父母温暖的怀抱最近的时刻。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图格睁开双眼检视自己的身体,没有看到血迹和伤疤。
他疑惑地抬起头,五名流浪汉的头部,都包裹着一团绿色浓雾。
不论他们以多快的速度奔跑,也无法让自己的头脱离绿雾的范围。
没过多久,绿色雾团消失,五名流浪汉倒在了地上,脸上的皮肉消失无踪,只剩下受到腐蚀变得乌黑的骷髅头骨。
图格看着面前惊悚诡异的场景,生不起一点逃跑的想法,只能站在原地惊惶失措。
嚓!嚓!
缓慢的脚步声,在寒风中显得异常清晰,一道狭长的身影,出现在街头。
狭长身影拿起流浪汉领头手里的钞票,来到灯光下面,露出苍白如纸的面孔,以及充满戾气的黑色瞳孔。
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等待他人的施舍。我现在需要一个合伙人,如果你想继续活着就要跟我合作。
这是十三岁的甘磷见到十二岁的图格说的第一句话。
图格看着甘磷手中的命运基金回答,如果你把钱给我,我就跟你合作。
甘磷露出鄙夷的目光,把手里的钞票扔在图格面前。
图格没想到,甘磷竟然真的把钱还给了自己。
他连忙把失而复得的命运基金紧紧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放在皮大衣的内侧口袋。
甘磷不耐烦地催促图格,快带他去方便说话的地方。
图格把他带回自己居住的桥洞,甘磷对图格说出了自己的来历,以及关于合作的事情。
甘磷是艾博联合领的居民,在战争爆发之后,被迫与父母离开故乡去外地谋求生存。
逃难途中父母丧生,只剩他独自一人抵达特洛市。
他发现这里远比艾博联合领要安全,又对暴力的限制宽松,所以决定留在这,利用异能打出一片天地。
可惜他对这里不太熟悉,希望图格做他的信息处理人,帮助他了解这里的情况。
报酬是住温暖的大房子,穿暖和的新衣服,吃美味可口的食物,不用再当为了生存拼命的社会动物。
图格显然不相信这个只比他大一岁的孩子,有能力实现遥不可及的愿望。
他嘲笑甘磷是个自大狂,质问对方凭什么产生这种愚蠢的想法。
甘磷没有开口回答,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的信心来源。
他缓缓抬起手臂,掌心凭空出现白色的雾团,根据他的意愿不断改变形状。
是的,甘磷是个幸运的孩子,出生时就拥有了控制物质微粒,凝聚成雾的异能。
因为他有异能,才能从战争中顺利逃生,痛苦的是他没能利用异能挽救父母的生命。
通过一个月的观察,甘磷发现特洛市内几乎不存在异能者,所以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至于选定图格作为合作对象,是因为图格不会给他造成威胁。
甘磷提出的条件很诱人,足以和图格的命运规划媲美,只是风险也很高,该怎么选择呢?
离开家乡逃避一切去寻找未来,还是留在家乡去拼搏一个未来,面对选择图格陷入深深的犹豫。
如果能够留在熟悉的家乡,没人愿意去别的城市,图格注视着甘磷掌心的雾团良久,提出了一个条件。
如果甘磷能完成这个条件,图格将会和他合作并且永不背叛。
讲述到这里,图格的双眼中写满恨意,拳头紧紧握在一起。
“我要老大,帮我杀掉了那群,心安理得挥霍着父母,用生命换来的赔偿金的畜生!”
“如果没有他们,或许我的父母不会遭遇意外,我也不会变成那副模样!”
“我理解你的做法。”根据图格的性格判断,他的父母也是憨厚善良的老实人。
经历过历史的变迁,陈闯深知老实人的生存环境十分艰难,不是遭受剥削,就是被人当作换取利益的牺牲品。
甘磷听到图格的条件也觉得惊讶,但是听图格讲述完原因,表示理解图格的心情,帮助他完成了这次复仇。
复仇成功的图格,没有得到心灵上的解脱,反而变得更加痛苦。
他也意识到,无论自己做什么,父母都不会复活。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只是自己的仇恨心理在作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