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孙雯雯时,她依然光彩照人,一脸不认输不放弃的倔强,让我觉得非常怜惜。当她把手里的那一沓单据,以及预付款放在我和谢冬霖面前的时候,我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孙雯雯说:“从这个月的十五号开始,到明年的一月份,每周都有宴会,这里的单据以及每一单的定金都在这里了。”
“啪啪......”谢冬霖首先拍掌赞扬了,说:“佩服佩服,你竟然能这么出色地完成了,比老子当初在总店还要做得好。”
“哎呀,冬哥哥这么说,人家会脸红的。”在谢冬霖的面前,或者说是在爱情的面前,孙雯雯总是像小鸟依人般温柔可人。
我拿起孙雯雯带回来的业绩,每一单都仔细地看了一遍,再核对一下,没有任何纰漏,连单据上的一个小小的符号都没有写错过,由此可见,她的仔细程度,以及业绩能力,是真的非常人能及,连我也佩服万分。
“怎么样啊,李经理!”孙雯雯炫耀地问我,其实我知道她是故意在谢冬霖和我的面前摆弄成果,又故意寻找机会在谢冬霖面前,给我难堪罢了。
其实一个人真的爱你的话,他又怎么舍得让你出去抛头露面地拉业务呢,这道理,智商这么高的孙雯雯怎么不懂呢?到底又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固执,这么倔强呢?
“雯雯,我想单独和你再聊一下。”谢冬霖说。
“好呀!”孙雯雯爽快地答应了。
谢冬霖移步准备离开,而孙雯雯与我面面相觑,她肯定以为谢冬霖的意思是让我离开,徒留她与他单独面谈,没想到谢冬霖是要她和他一起离开。
孙雯雯瞥了我一眼后,跟在谢冬霖身后,走了。
他们走了一会儿之后,夏琪急急忙忙地走过来,一边喘气一边说:“阿姐,吵起来了,他们在包厢里吵起来了。”
“谁呀?”我问。
“谢店和雯雯......呼呼。”夏琪深深地呼了口气。
“哪个包厢?怎么回事啊?”我和夏琪边走边说。
“我带你去。”夏琪说,我赶紧跟在她身后,一起走了。
走到包厢门外时,看到有许多服务员,以及其他的员工聚集在门外,包厢关着门,声音却如雷贯耳般响。
“你们干嘛?不用上班了?”我怕影响不好,赶紧把她们遣散了。
“......”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
“你最好消失在我面前。”
“我早已经告诉过你,我此生不可能喜欢你。”
“你不要再枉费心机了。”
谢冬霖的声音从包厢内传出来。
“……哈哈……”孙雯雯突然大声地笑着。
接着“咔”的一声,谢冬霖从包厢里出来了,我赶紧躲开了,而他们之前说了什么,我无从得知。
谢冬霖走了之后,孙雯雯一人在包厢里待了许久,背对着门口,望着玻璃窗外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知道,此刻的她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到此时的她,我于心不忍地走了进去。
孙雯雯望了我一眼,又继续望着外面,说:“你知道一个人无法自己选择喜欢的爱人是什么感受吗?”
她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富有极深内涵的话,毫无头绪的我突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所说的这种感觉,是否与我被某人抛弃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真希望你可以做我阿姐,但此生恐怕都不可能了。”她又说,目光始终望着外面。
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非得让我与她处在对立面,她要的谢冬霖,我根本不会跟她争。人非圣贤,谢冬霖再有才华,也不过平常人一个,只要她坚持,相信铁棒都磨成针,何况是一个平常人。
“雯雯,你没事吧?”我不知道该问她什么,或者该怎么去安慰她。
“一个人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自己把握,谈何去爱别人。”孙雯雯继续说着,我看到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眸里滚下,没想到一向倔强又有韧性的她,竟也有脆弱的一面。
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自己把握的感受,该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看着默默流泪的孙雯雯,我内心被触动,忍不住泪水哗哗直流下。若和她再多待一会,恐怕她没有哭出声来,我就要大哭一场了,于是,我又不得不赶紧逃离了。
逃到与她对立的一间包厢里,用手遮住嘴巴,抽泣着,可能因为内心的悲伤,突然被激发了,以前的往事像播电影般一一播放,初恋又出现了,接着又是不告而别……呜呜……泪水终于溃堤了。
我不知道谢冬霖何时竟跟在我身后,他见我此状,赶紧扶着我,抱紧我,深陷悲伤的我,竟也顾不得他是谁了,靠着他坚实的胸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放纵自我。
“是不是她对你说了什么?”谢冬霖问,我知道他说的她是指孙雯雯,可怎么能够怪她呢,不过是我自己想起被某人一言不发地抛下而痛感伤心罢了。
“我去找她。”谢冬霖很愤然。
他放开我,转身,准备离去。虽然我被悲伤充斥了内心,被泪水模糊了双眼,但头脑还是清醒的,怎么能够让他去找她呢?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不得已下,我伸出手来,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臂,说:“可以陪陪我吗?”
其实我说这话,也不过是为了不让他过去找孙雯雯而已,对他仍然提不起喜欢的劲来!
“看来你今天也不适合上班了,我先送你回去吧!”谢冬霖说。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我平复了一下内心之后,泪水也没有继续了。
“我希望你不要再为难雯雯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同样是女人的我与她,我实在是看不得她一个人独自把悲伤背着走。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为难她,也不会再跟她多说什么,除非是工作。”
“嗯!”我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勉强地笑了笑,便离开番禺店了。
晚上,夏琪回家后,已经恢复正常心态的我,问她:“后来雯雯怎么样了?”
“你走了没多久后,她也请假走了。”夏琪回答。
“哦!”我不再问了,换着是其他人,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后,都想好好地冷静休息一会吧,孙雯雯能力再强,也非圣贤,孰能无情?
“嗯,”夏琪却继续说着:“阿姐,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雯雯在一起时,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好像当初跟小凌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
“你是说在孤儿院的儿时伙伴小凌吗?”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是怎么看雯雯也不像小凌,而且她好像是有父母的,还有一个外公,家里还不错,当初收养她的那位女主,可就没有外公的了。”
“所以你说她也可能不是小凌。”我说。
“但这种感觉,又很像,我从来就没有因感觉而错过。”夏琪很纳闷,她非常自信自己的第六感。
“或许是在心底的某一处,有相同之处,故此,才有这种感觉罢了。”我说,当时,我还不是因为某种感觉才触动了心底的悲伤吗?如今想来,夏琪的感觉估计也不过如此罢了。
“或许吧!”夏琪说:“此生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她了。”
此生说起来那么长,可是,又有谁能知道明天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