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见顾尘初的态度略有松动,李南嘉长长的舒了口气,她以为顾尘初终于愿意试着放下了,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我帮你!你只管像以前一样继续利用我就好,我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这话一出,李南嘉的整颗心都开始颤抖起来,那些斑驳陆离的记忆碎片充斥着她凌乱的过往,如此破败不堪的人生,怎配得上顾尘初这般死心塌地的将整个人整颗心都交付于她,她真的受不起。
“顾尘初,如你这般身价不菲的大老板,竟然为了我这样一个平庸的女人下作至此,你连起码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话音未落,李南嘉整个人已经被顾尘初那强有力的双臂紧紧环住,她被禁锢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她仿佛感受到了顾尘初在濒死边缘的拼命挣扎,那种无力感让她恍惚间回到了那个生死一瞬的夜晚,顾尘初也是如此全神贯注的用自己的翅膀庇护着她,无论周遭是刀山还是火海,他都誓死将生的希望留给李南嘉。
“我不要了!你想要钱,我可以把所有的资产都转到你名下,你想要做光鲜亮丽的钟太太,我帮你牢牢栓住钟廷希,任何想要跟你争的女人,我都会替你除之而后快,你想让我干什么都可以,你把我当成什么都随你,就算是只替你看家护院的狗都好,我不在乎,我只想要留在你身边,时常见到你。”
这种卑微到尘埃里的话语简直如钢刀一般,一刀刺进李南嘉的身体,直戳她的根根肋骨,虽不致死,却足够让人痛的死去活来,殊不知,更疼的人是顾尘初,滚烫的泪珠顺着那冷峻的脸颊滑落,为了不被李南嘉觉察到他的脆弱,顾尘初拼了命的抹掉泪水,佯装潇洒。
“顾尘初,你从来都自身难保,你没你想的那么强大,你根本比不上廷希,别自不量力反而惹得我一身骚!你若是执意纠缠,就别怪我狠辣,你的秘密,我清楚得很,别考验我的耐心,如果惹急了我,晚桥酒店的老板系非人非兽的大鸟,这条新闻一定会上热搜,后果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威胁我?你拿我保你活命的秘密来威胁我?”
顾尘初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李南嘉。
“是!我就是在威胁你,你不是说我要你怎样便怎样吗?那你竖起耳朵来听清楚了,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滚!滚的越远越好!对了,等一下!”
李南嘉转身拿起桌上那盒蛋卷,那是之前顾尘初让齐彦鸣送来的,她随手掀起盖子,将盒子里的蛋卷一股脑的倒在地上,随后还故意走上去踩了几脚,满地的蛋卷碎都不及顾尘初的心碎的厉害。
“这种寒酸的东西,你以为现在的我还会喜欢吗?”
李南嘉踩碎的不只是蛋卷,而是顾尘初在她面前最后的一点尊严。
“你…”
“顾总,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讨厌这东西,它时刻在提醒我,以前的日子有多苦,我再也不想把这东西放进嘴里,它让我食不下咽,恶心的紧!”
李南嘉的目的终于达到了,顾尘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西关站的大门。
一路上,顾尘初不停的回想着李南嘉口中那些诛心的话语,以及他二人间最扎心的一次对话。
“还记得那次的饭局吗?我是故意在那些有钱的老男人面前卖弄姿色,我是做给你看的,我在勾引你,我们被泥石流困在酒窖的那次,我明知道齐助理一定会想办法救你,所以故意与你一同被困,趁机与你交心,逼你对我真情流露,因为你这个人心太硬,我若不兵行险招,将你逼到份儿上,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袒露真心,对我泥足深陷,欲罢不能!”
“可是…你发现有人对我下药的那次,那种情形下,你想都不想就跳出来维护我,你怎么解释?”
“假的!我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媚药,我是装傻的!”
“那为什么在我体力不支飞不动的时候主动挣脱,让我有机会逃出生天?”
“一切都是为了抓牢你的心罢了,那样动情的时刻,你怎么可能会撇下我独自苟活?从前我只以为你是个多金又难钓的瘸凯子,但你的身家就是你的魅力所在,它可以让廷希产生危机感,帮助我牢牢的抓紧他,没想到你竟然动了真情…”
顾尘初心如死灰的走在街上,可他不知道,说出那些恶毒话语的人,此刻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拾起那些稀碎的蛋卷渣子。
即便李南嘉心中最爱的只有钟廷希,可她仍旧不能否认,顾尘初对她的爱是那样的炙热,那样的奋不顾身,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那盒蛋卷是顾尘初特意托朋友从国外邮寄回来的,是欧洲一位有名的甜点师手工制作的,可惜李南嘉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便已经碎成了渣,尽管沾染了地上的灰尘泥土,李南嘉还是将那些稀碎的蛋卷渣子送进了嘴里,细细品尝。
奈何眼泪的滋味太过苦涩,蛋卷已经不那么香甜了,但只要顾尘初以后的日子是甜的就够了,从始至终,李南嘉都不知道,顾尘初的存在完全依附于对她那份超越一切的爱意,若是这份执念消失了,他不再爱她,那他这个人也将不复存焉…
“老板,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齐彦鸣,你说我就这么不值得被真心以待吗?”
这话一出,齐彦鸣立刻明白了,顾尘初这是在李南嘉那里碰了钉子,而且还是根大钉子,不好拔出来的那种。
“老板,不是我说您,您这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要不是那位冥君大人尚算大义,您以为您还回得来吗?况且,您要认清一个事实,她是即将成为钟太太的李南嘉,不是您的画知嫣,而且她永远也不会再做回您心里的那个人,画知嫣已经永久的停留在过去了,过不去的就只有您一人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该放下了?”
“老板,您真的放得下吗?要放下早就放下了!已经过去多少年了,您自己都快数不清苦撑了多少个日夜吧?您可曾有一刻真的释怀?时至今日,您仍旧无法割舍,那只能说明, 她是您永远也放不下的人。”
“齐彦鸣,你这两头堵是什么意思?”
“老板,您一直陷在过去里,那是毫无价值的,您应该腾空心底好好想想,眼下您在意的究竟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人?冥君的女人不代表您抢不得,但您是否真的考虑好要为此而甘冒堕入地狱的风险,如果您真的做好了准备,那何不放手一试?”
“放手一试?试什么?”
齐彦鸣的一番话已经彻底把顾尘初给绕懵了,一边让他放下,一边又要他放手一试,这到底要怎样才是啊?
“当然是从冥君大人的手里生生把人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