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紫馨苑书房中,周婉妤拿着两年多来收到的来自云哥哥的第一封信,也是唯一的一封信,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她满怀期待地拆开信封,快速地看起信来。
屋里众人静静地望着她,等着她读完。
周婉妤看着信,表情不时变换,由开始的吃惊变成喜悦,最后又变成气愤。
“该来的总会来的!”周婉妤叹了口气说道。
正当众人听得莫名其妙时,周婉妤环视一圈,说道:“在场的诸位都是我和云哥哥的亲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便把他的信跟大家说一说。”
“云哥哥回京后,当晚皇上出现在他借宿的小院,亲口讲述了他的身世。原来云哥哥是皇上的第六子,十多年前七夕火烧云那天,由皇上最爱的云妃所生,可惜云妃因难产大出血离世了,因出生时天显异象,烈祖给云哥哥取名从嘉字重光。”
“云妃离世后,皇上伤心颓废,烈祖便迁怒于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将他送往歙州母族之地任其自生自灭,除了保留李姓,切断了其它所有联系。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不忍心,给这个孩子取名李慕云,意在让他不忘母亲云妃,并每年银钱不断保障其生活。”
“云妃闺名乔思语,小名云儿,歙州人氏。这便是云哥哥为什么被送往歙州的原因。”
周婉妤说到这里,只听父亲像在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道:“歙州乔思语,云儿,是同名还是真的是她?”看起来神情有些微激动。
“这么说,慕云与歙州渊源颇深。”李云飞说道。
“哼,师父你还好意思说!你一早就知道云哥哥是皇子,就是不肯说!都怪你!”周婉妤气愤地说道。
旁边慧音大师还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怎么就怪我了?我当时只负责捎口信,皇家下了封口令,我一个字也不能多说啊!”李云飞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当时不能说,对云哥哥不能说,那后来呢?你收我们为徒,后来云哥哥都回京了,你也没告诉我实情。”周婉妤不无遗憾地说道。
“他都回京了,我告诉你还有什么用?”
“有用!他回的家是皇家,我们就该从那时起为他好好筹谋!”周婉妤道。
“这……”李云飞觉得周婉妤说得也对,“我也不是毫无动作,我不是一直在带你游历画地图吗?还告诉你日后可能会用到。”
“不错,我刚才也想明白了你的用意。但是光这些还不够。”
“还要做什么?我们能帮上忙吗?”慧音大师急急说道。
“具体怎么做,我们一会儿再作商讨!”周婉妤举起信,有些气愤地说道,“这信中还说了另外一件事,云哥哥到了京城之后,在生辰宴上大展风采,名扬金陵,后来被周司徒之女看中,周司徒亲自去找皇上求赐婚,云哥哥力争之下,皇上便给了他两道赐婚圣旨!”
众人哗然。
“这皇帝老儿!给儿子乱点鸳鸯谱,也不管儿子到底喜不喜欢!”慧音大师的暴脾气又上来了,想到自己徒儿慕云左右为难的样子,他就生气。
李云飞摇摇头,道:“义兄,我早就说过,生为皇家人,身不由己的事多着呢!”
“云儿,你欲如何?为父还是那句话,不要委屈自己,你若不想与其他女子共事一夫,那我便带你们离开歙州离开唐国,天下之大,还怕没有我周家容身之地吗?”周致远极为罕见地发了怒,这超出了一个父亲所能接受的底线。
“父亲,若云哥哥心中无我,我便立刻离去了。可是他在信中说他心里只有我,我知道他在京中的生活看似繁花似锦,实际上心里孤苦无依。何况他的未来,会很难……我得去帮助他陪着他,我不希望他重蹈覆辙!”周婉妤说着,抬头远望,就好像远方有一个艰难前行的身影。
“不要轻信男子的甜言蜜语!”周致远喊道。不论年龄大小,在场的男子纷纷看向他。
“周致远,慕云不是你的得意弟子吗?你怎么这样说他!”慧音大师不喜欢徒儿的新名字,仍旧呼作慕云。
“哼,得意弟子又怎样?得意弟子他就能坑骗我女儿吗?”
“父亲,你冷静一下。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不能置云哥哥于不顾。”周婉妤眼神坚定地说道。
“云儿,你最好再想想!”周致远生气地坐下不再言语。
“云儿,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打算?”师父李云飞与这个女徒弟朝夕相处两年多,深知她是个有主见的,且她拿定了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云哥哥身为皇子,不管将来是为帝还是为王,哪怕是为了自保,都要了解天下局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所有我认为及时准确地掌握天下动向极为重要!”
周婉妤看向父亲,道:“父亲,女儿说得对吗?”
周致远似乎一直在出神,此刻听到女儿唤自己,才回过神来说道:“云儿,你说的掌握天下动向,便是掌握天下消息吧?”
“对,父亲这样说也对。”周婉妤觉得父亲今日总是神情恍惚,一定有事。
“我听明白了。云儿的意思就是通过掌握天下消息来掌握先机,掌握了先机便能做出准备的判断,这对于身处高位的人极其重要。”李云飞站起来边踱步边说道。
“别绕弯子了,赶紧说具体该怎么做吧!”慧音大师不耐烦了。
“现在兵荒马乱的,要在各地安排眼线收集消息传递消息,实属不易。”周致远说道。
“我知道江湖上有一些门派组织就专门递送或贩卖消息,像什么‘鸿雁阁’‘极信门’,都是干这行的,只是消息真假难辨。”李云飞道。
“哦?这些门派都贩卖什么消息?”周婉妤好奇问道。
“明面上,他们给人们递送物品书信等,其实从他们手里什么消息都能买到!某人的隐私,某国官员的秘闻 ,各国的邸报甚至公文,反正只要你出得起钱,没有得不到的消息,只不过大多是雇人手抄,消息可靠性得不到保证。”李云飞侃侃而谈。
“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周婉妤说着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
李云飞飞指弹了一下周婉妤的脑袋,道:“臭丫头,说谁老呢?”
“你们这对师徒真是活宝!快说正事!”慧音大师又嚷嚷起来。
“若要保证消息可靠,不如自创一个门派!”周致远说道。
“父亲,你想到了什么?”
“我早年在各地设立周记分号,目的是想拓宽商路,实现东西南北互通有无,如今我的女儿女婿有需要,便可以以此为根基,自创一个新门派。只怕这商用字号要变成官家的了!”周致远不无遗憾地说道。“罢了罢了,就当作女儿的嫁妆好了!”
“不会的父亲,它永远不会是官家的。”周婉妤说道,“不如就叫‘双云楼’如何?”
“云儿慕云,这‘双云楼’便是你们两个的!甚好!”周致远赞同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赞。
数日后,各地的“周记酒楼”纷纷撤下匾额,换上了崭新的牌匾,上面写着“双雲楼”三个草书大字。据说是一个书法大家的提字,却始终不知姓名。
重新开张的“双雲楼”在酒楼和客栈相结合的基础上,又增加了递送业务,通过南来北往的食客和住客之手,帮助人们递送物品和书信。
若有机密信函,则可以雇佣双云楼的“飞毛腿”和“千里驹”专程递送。
双云楼整顿后,宾客盈门应接不暇。只因这双云楼的老板同时还推出了每天下午施舍粥饭的善举,这样的善举获得了人们的交口称赞,也使得更多人慕名而来。
无人知晓的是,在这繁华的双云楼之后,还隐藏着两个神秘组织:天云阁和水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