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的确不知道。
“所以,我们只是将自己心中对亚夏期待的希望,借助别人的预言,注入到他的身上,希望他引领亚夏族重塑辉煌。”
“难道不对吗?”
“不是不对,而是泰平会怎么做,或者说变成什么样的人,我实在不敢确定。”
“他会成为圣贤吗?”
“圣贤与伧俗,不过是一个人的两个面而已。”
“我倒是觉得,泰平千万别成了圣贤,那样就太无趣了。”
“小姑娘的心思。”
“对了,爹,你调查出来亚夏堂为什么要把阁中死的高手带回昭阳?”
“我进入鬼城,听到了一种说法。”
“什么说法?”
“诡异的说法:有人能够作法,将他们的魂魄勾回来,用某种符咒将魂魄镇住,使他们变成僵尸。”
“僵尸?”
“不怕刀剑的僵尸。”
“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是啊!假如此事属实,亚夏堂就多了一支可怕的力量,足以助力其称霸亚夏了。”冷月的父亲忧心忡忡地说。
“爹,你了解到亚夏堂的重要人物都有哪些了吗?”
“现在我确定的是,纳兰曾经是玄铁阁的阁主,而且一度是亚夏堂最有话语权的人。”
“听说纳兰在三色石祭坛刺杀周薇,被蒂戈大学士杀死了。”
“其实,纳兰早就死在鬼城,那个刺杀者是另有其人罢了。”
“莫非亚夏堂内部出现内讧了?”
“有这种可能性。亚夏堂的重要人物非富即贵,彼此之间难免勾心斗角,尝试用各种方式左右他人,或许早就有了除掉对方的心。”
“我们正好可以加以利用。”
“是。再过几日,预言堂、箴言堂与文武堂的朋友将齐聚壁上观,一起探讨如何对付亚夏堂,我会将昭阳探听的事情和盘托出。”
“没想到,八大堂曾经鲜少共谋一事,如今竟要联起手来了。”
“大陆诅咒已经显现,如果八大堂各自为战,定会被亚夏堂各个击破。”
“爹,那咱们该早点启程了。”
“泰平怎么办?”
“我在山坳里备了一辆马车。”
“你倒是用心了。”
“那当然。”冷月扬了扬头。
“泰平公子,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吧。”冷月的父亲捻着胡子,没有再看冷月,眼睛却望向泰平。
“什么?”冷月如遭电殛,瞪大了眼睛。
“哈哈,前辈如果不说破,泰平真的要睡过去了。”泰平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微笑着看冷月。
“你没有喝醉?”
“冷姑娘既然知道我是北方人,当然应该晓得北方人喝酒有多厉害。”
“可是,你刚才的脉搏跳动与呼吸,都显示你醉了啊!”冷月有点不解地问道。
“月儿,泰平公子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喝酒除了要喝出感受来,还要喝出妙意来。更何况,泰平受高人调教,脉搏与呼吸难道不可以调整吗?你忘了异经八法里,也有改变经脉的绝艺了?”
“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冷月看着泰平,嘟起了嘴。
“我可没有小瞧冷姑娘。”
“女人的话不能信,男人的话更不能信。”
“泰平公子,既然我们父女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是否愿意启程去壁上峰呢?”冷月的父亲微笑着说道。
“我现在还不知道前辈尊姓大名呢!”
“呵呵,对,对,光顾着与月儿说话了。小老儿名叫冷元,乃是异人堂的异人,江湖上有一个小小的外号‘黑手白馍’。”
“久仰,久仰。”
“泰平公子说谎不脸红吗?”冷元笑道。
“前辈的一招‘元气送声’已经了得,江湖上当然名气小不了。”
“哦,没想到泰平真的有点见识。”冷元被泰平捧得有点飘飘然了。
人无论多大年龄,被人捧总是舒服的。
“我有几件事想向前辈请教。”
“若是想让泰平心甘情愿去壁上峰,我总得说点打动你的事。”
“前辈说见过扶垚爵了?”泰平想起扶垚,心中满是感激之情。
“没错。”
“他提到我了吗?”
“扶垚没提,反倒是我提起泰平公子。当然,我见扶垚不是为了泰平,而是希望他调查亚夏堂的内幕。”
“因为扶垚是一个聪明人,还有一个掌管容家信息网与采诗府信息网的朋友容若?”
“呵呵,泰平说得没错。”
“异人堂为什么要对付亚夏堂?”
“亚夏堂已经向八大堂下了招降表,限期归顺,否则将遭灭堂之灾。”
“原来如此。”
“泰平公子应该知道,亚夏大陆各种组织浩如烟海,以堂、帮、会、盟、阁、坛与口依次而下,天下称之为堂的不多,最有名的当属预言堂、箴言堂、异人堂、文武堂、黑火堂、君子堂、织女堂与匠人堂,在民间地位很高。”
“嗯。预言堂与箴言堂创立最早,影响力也是最强的,历来受到帝国与各邦国的重视。”
“如果拿下八大堂,并入亚夏堂为八大阁,亚夏堂的影响力一定将无敌于天下,具备推翻银夏帝国的实力。”
“我曾经一度怀疑,亚夏堂是由金亭王缇纣创立的呢!”
“缇纣?嘻嘻,金亭王野心太大,亚夏常早就看出端倪,偷偷在金亭安插了内线,等待时机除掉他呢。”冷月插嘴说道。
“你的意思是,天祭比武大会的始作甬者,可能是金亭奸细干的?”
“我没有说,这是你自己猜的。”冷月回道。
“是啊!人就是怕猜,猜别人会不会喝醉,会不会听他的话。”泰平突然有点伤感地说,眼前居然浮现父亲泰德的样子。
“泰平还想问什么?”
“异人堂为什么会关注我呢?”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
“我想应该是田垦大哥吧!”
“没错。田垦的父亲田诏在江湖上的地位极高,即使四大剑门掌门也要尊称‘诏叔’,八大堂自然也与田诏有过往来。田垦曾加入预言堂与箴言堂,与异人堂也有往来,对你一直给予极高的评价。”
“可是,我曾经还怀疑过田垦大哥,以为他有自己的打算。”泰平内心感到颇为自责。
“泰平公子,人总是要成长的,误会别人也是成长的代价。”冷元轻轻地拍了拍泰平的肩。
一句平淡无奇的安慰,往往会让人摆脱自责的泥淖,重新找回自我,塑造一个更强大的自我。
“多谢前辈的指点,泰平铭记在心。对了,前辈听说过大漠孤鹰吗?”
“莫念白?”
“对。他与田诏前辈比艺,究竟是谁赢了?”
“田诏与莫念白交手前,曾被一个神秘人偷袭,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难怪田诏前辈会败于莫老之手了。”
“泰平没有疑问了?”冷元问道。
“没有了。”
“那么,你准备好去壁上峰了吗?”
“前辈,眼下泰平还不打算去。”
“为什么?”冷元与冷月齐声问道。
“我来到白峰求索的目的,是为了整个亚夏大陆,为了整个亚夏族,不是为了八大堂。诚然,八大堂与亚夏堂有对抗之意,却无法回避一个问题:堂中之人并非铁板一块。既然八大堂有这么多能人,仍然存在疑惑,泰平去了岂非尚不逢时?”
“……”冷元听了泰平的话,居然没有反驳。
“泰平,你不怕一个人留在白峰,被亚夏堂的高手偷袭吗?”冷月有点焦急地说道。
“既然是偷袭,正义一方已经在我。以正义之剑对付无义之刀,我想泰平会得到上苍护佑的。”泰平平静地回道。
“好,好!泰平果然是一个做大事的人,难怪田垦赞不绝口。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泰平了,等你求索有了成就,冷元希望能够在壁上峰听你论述。”
“多谢前辈理解。”
“没想到,说了半天,泰平还是要留下来。”冷月有点失望地说。
“前辈,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请讲。”
“我想了解史梅公这个人。”
“他在哪里?”
“据我所知,应该潜伏在鬼城。”
“好。我去。”冷月突然接口说道。
“月儿,你要替泰平再去昭阳鬼城探访?”
“我还没有好好逛过鬼城呢!再说,我也不能白喝泰平的酒啊!”
冷月说罢,朝泰平眨了眨眼。
一只翠鸟从树上飞起来,往北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