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通跟再世越女返回老龙观的途中,再世越女一直走在前头,一个字没有说。
她恨陆玄通把她说是一只猫,更恨陆玄通不仅见一个上一个,而且见一个喜欢上一个,只要是有姿色的女人。活该没有女人跟他,这种人不可能有女人对他长久。
陆玄通不是对自己好,是对所有女人都好,若是当时在青石楼受困的不是自己,而是梅妃,只怕陆玄通都等不到梅妃尿裤子,早现身救人了。真不该感谢他出手相救,而是应该记恨他出手这样晚,令自己丢人现眼。
陆玄通一直在后面叫她,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他却越叫越来劲,越叫越有味道,一股肉味。
“小——姐。”
“美——人。”
起初再世越女认为不搭理陆玄通是对他的惩罚,逐渐才知道是自己吃亏,陆玄通叫的惬意,她反倒身上难受,以至于陆玄通每叫一声,她都身子一哆嗦。
好不容易挨到了老龙观,这个六口的“大家庭”又迎来了幸福时光。
从庄王那里带来的好东西昨晚根本做不完,有的也不能立刻来做,于是今日继续,并且女佣人更知道了这些食材的做法,做出来了好味道,整个屋子弥漫了惹人味蕾的香气。
陆玄通给自己和再世越女倒了酒,再世越女只是吃喝,依然不说话。
“干娘,你老人家过来坐坐。”陆玄通来到厨房,对老太太笑道,“这些东西你老人家不先尝尝,我吃的不香。”
前几日陆玄通一个人喝闷酒无聊,找老太太相陪,老太太很有长辈风范,俩人很谈得来,陆玄通父母早亡,一时心中感慨,认老太太做了干娘。
“你有客人……怎好意思?”老太太推辞道。
陆玄通正经说道:“这些东西你老有大半见所未见,吃了是个幸事,不吃便是一个憾事。”
老太太见他这样说话,过来坐下,“啧啧”赞道:“莫说见过,这个味也没闻过,这一顿怕是俺家俩月的用度。”
“错了。”陆玄通呵呵一笑,扫视着桌上的几个菜,估摸着说,“只说这些材料,不说两百三百,一百多两那是不会落了。”
“乖乖!那不是俺们一两年的用度?”老太太瞪大了眼睛。
陆玄通给老太太倒上一杯好酒,“这是洛阳大太白楼的招牌美酒太白醉,大江南北数一数二,还有钱买不回来,也只庄王这等人物才能弄到。”
这话毫不夸张。太白醉并不外卖,只在去了洛阳,在太白楼才能喝到,庄王是个例外。
陆玄通说着举起碗来敬老太太,老太太称谢道:“老身真跟六爷享了大福!”
然而几口酒下肚,老太太不再拘束,品酒说道:“这酒不止嘴里香醇,直香到肚子里,这辈子有这个福也是值了。”
陆玄通为她倒酒,说道:“干娘是个懂得享受的。你喜欢便喝好,醉了也是在自家屋里头。”
陆玄通与干娘喝酒言笑。这酒比女儿酒酒力颇大,老太太喝的高兴,忽然眼中流出泪来,哽咽道:“俺那死鬼便是无福的,早早去了。”
她想若是老伴尚在,今晚是多么幸福。
陆玄通见她要说陈年往事,眉头一皱,忽然反而劝道:“你的事也说给我这妹子听听。”
“老人家,你男人是个啥样?”再世越女插了一嘴。
老太太自信地问她:“你看俺的模样如何?”
老太太脸上有许多褶皱,皮肤却是细腻,看来年轻时是个秀气女人,再世越女因道:“老干娘曾经是个美人。”
老太太高兴说道:“俺不如你美若天仙,也是堰子里上门提亲最多的女子呢。”
于是将身世说了。
老太太小名囡囡,是家中的独女,自小受到父母得宠爱,到了及笄之年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她的父亲全部回绝,对家人说要招管傻子做上门女婿,母亲听了气得不行,囡囡更是每日以泪洗面。
管傻子其实不傻,只是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抽风抽得口眼变了形,看着十分傻气,并且见了人只是傻笑,得了傻子的绰号。管傻子是堰子里的猎户,长得健壮,打猎是一把好手,为人十分良善,是个养家的好男人。
父亲做了决定,囡囡和母亲坚决反对,双方僵持下来,一日父亲进山采药摔坏了腿,同去的同伴一个人背不动他,跑回来报信,正好碰到管傻子,于是叫上,俩人急忙去了,管傻子直到深夜才将囡囡的父亲背回来。山里有豹子野猪,更有狼群,这次若没有管傻子帮忙,只怕囡囡的父亲要出事,算是救了命了。
于是母女二人不敢反对,招了管傻子上门。囡囡一年多不要管傻子上床,后来被丈夫感化,不再计较相貌,夫妻俩过的如胶似漆。说来一家人连带囡囡的父母都是傻子一个人养活,这个女婿招的对了。
讲罢,老太太语重心长说道:“女人一辈子只要个靠得住的男人,何必计较长相。”
“你老看我是要人养活的人么?”再世越女冷哼一声。
“俺知道你,你是杀了邓家一百口子的再世越女。”老太太肯定说道。
再世越女瞪大了眼睛,赶紧问道:“你说我是好是坏?”
“你没有将邓家人杀光,因此不好。”老太太长出口气,眼泪又落下来,“若不是邓家人作恶,收这个钱收那个钱的,俺那死鬼也不会这早死了。”
再世越女心中激动,问道:“他是怎样没了的?”
老太太泪水直流,哽咽道:“他明明病了,只因为邓家催债,要尽快筹钱,硬着进了山,碰上了大猫……”
豹子袭击人常常是无声无息,比狼群更加危险,是山里最可怕的猛兽。
“好了,莫再说了。你喝多了。”陆玄通脸色一黑,直接搀起老太太,“你老人家该去歇息了。”
陆玄通做事无礼,再世越女顿时愕然,等陆玄通回来问道:“你这是何意?”
陆玄通不悦说道:“这世间尽有不平之事,哪里听得过来?”
再世越女无言以对,心里却不认同,更不认同他这个做事行径。她感觉不能与陆玄通好好说话,问道:“说吧,你要我怎样?”
陆玄通说道:“你助我得到梅妃。”
“这个容易,我为你断后。”再世越女一拍胸脯。
“我掳人,他们追得上么?”陆玄通说罢,呵呵大笑。
“那你要我怎样?”再世越女不解。
陆玄通一脸色相,将椅子搬近了她,盯着说道:“我要你怎样你都答应?”
再世越女立刻闭紧嘴巴。
陆玄通上去拉住她的一只手,双手握住说道:“你若答应了我,我又何必去要梅妃?”
再世越女任他摸索,然后郑重说道:“若是你与我鱼水交欢,那便是你我的最后一面。”
陆玄通十分着急:“难道你不想与我同修大法?那可是人间莫大的欢乐!你难不成不想超越金伯年,成为天下第一的武林奇女子?”
“我意已决。”再世越女面色冰冷,脱开他的双手说,“我能为你做任何事情,宁可搭上性命。”
陆玄通立刻一脸死灰!
半晌,他抓起自己的大半碗酒,一气灌了下去,再世越女知道太白醉劲大,比女儿酒原汁的酒力更强一倍,待要阻止,终于没有动手。
陆玄通又倒了一碗酒,喝了几口说道:“我不要梅妃的人,要她的心。我要她好好的出来,好好的回去。”
再世越女眉头拧成一团,这怎么可能哪?
陆玄通说道:“梅妃生活在庄王的身边,如同落入了火坑,我是救她出来,一举两得的好事。你定是怀疑我知道的这样清楚,实话说都是瑶丫头亲口所言,绝不会错。”
“瑶丫头的确与你有旧,只怕你们早办了事了。”再世越女说。
今日陆玄通跟瑶丫头的情况早已被再世越女看在眼中。瑶丫头对他又恨又爱的样子,打他嘴巴的样子,都说明他俩有事。
“瑶丫头便是我的。”陆玄通忿忿说道,“早先瑶丫头还是个姑娘,我当着庄王的面送她那等贵重的物件,自然说明了心意。事后我多次在王府外面等她,又送她一只金丝暖玉,她忍不住受了,却没有对我只言片语,与你一般。”
说罢摇头叹气。
“她岂能与我相比?”再世越女眼睛一瞪,“我可不受人家的东西。”
“拿来。”陆玄通向她腰间一指。
再世越女下意识双手护住宝剑,说道:“别的都给你,只这个不行。”
陆玄通愤然说道:“你们女人只管要,不知道还,直到先给了别人,这才知道好歹。瑶丫头若是早与我说个清楚,哪里轮得到庄王得逞?我便与她做了夫妻,今生今世绝不相负!”
再世越女冷冷说道:“那你不找别的女人了?”
陆玄通怒道:“我虽然要练功,她却不是对着庄王那等人物,你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苦?她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