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捏着茶盏:“可现如今,让父王如此头疼的地方竟独独向我开了扇窗,却是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我会命人盯着,徐州既然密不透风,但偷偷溜出来的虎豹,绝对不可能不张口,劳请世子静候佳音了。”
世子默默点头没再说什么,放下茶盏从腰间抽出一块墨玉腰牌,是一块无字牌,握在手心细细摸索着,良久才开口:“念仪,听说你弟弟逃了?”
她闻言愣住,苦笑:“他要逃就逃吧,他不喜欢呆在这,也不喜欢呆在阿爹身边,也不喜欢我。”眼眶慢慢红了:“世子是想把他抓回来吗?”
世子叹气:“他身子不好,你就不怕他在逃的路上活活病死?”握住她的玉指:“他若是死了,你阿爹便不会听话了。”
她撑起笑颜,没了先前在营帐外的清冷,反而有些谄媚,她并非出生低贱,本不用如此,但为了亲人,成了平日里自己最讨厌的模样:“那世子不会让他死,对吗?”
纤细指尖缓缓触上他的衣襟,以示哀求。
但当他宽厚的手抚上她细嫩的脸颊,她下意识的往后退,惹得他有些许不悦:“可惜你阿爹从来就没有听过我的话,他只听我父王的。你说一个不听话的棋子我要怎么处理?嗯?念仪。”
她在那一刻慌了神,双眸闪出泪花:“劳请世子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劝动他的。”
但堂堂世子早已见惯了女子的可怜模样,丝毫有所动容:“你能劝的动?”手渐渐收紧力道,掐住她的下颌:“可程廉一点都不在乎你这个女儿,他会听你的劝?”
“我……奴,奴会用致儿的行踪来让阿爹听于世子,请世子相信奴,也请世子帮帮致儿,别让他病死在路上。”几经哀求的低声下气,才换取他的缓和。
世子这才松开,将她丢置一旁,随意丢出一个锦囊,倚靠软椅上:“这时程致昨日的行踪,去吧,别让我失望了。”
念仪赶紧拿上锦囊往外跑,随后一个侍卫走进营帐内:“世子,程致是往晏国的方向逃的。”
他紧紧握着手上的墨玉腰牌,懒散道:“让人好好跟着,别真病死了。”程致的生死他并没有那么在乎,但在他心里的深处,他一直在等一人归来,他开口再次试探性询问:“他……有消息了吗?”
“没有。”
他期待得到他的消息,但听到这俩个习以为常的字,还是为之心痛:“再去查,他逃了这么久,不可能真的不回家了。”
“属下领命。”
……
顾縢辞悠闲的从街上闲逛回来,手上提着一只鸟笼,哼着小曲,相比往日在边关打战的日子,如见虽在异国,但日子也是难得的悠闲自在,一进院内,就听见里屋传来声响,听这动静,还以为遭贼了呢?
但见门口守着人。
“哎,谁在屋里?”
守卫回道:“回大将军的话,是昀王殿下。”
他皱眉疑惑:“昀王,他不是一大早便出门了,啥时候回来的。”说着推门进屋,瞧见昀王在屋内把当初毓王留在垣城内的几个大箱子整了出来。
据说这几个箱子是毓王在樾国这些年收集到的消息,当初自己跟着公主来此,自己是个武将,对于这些东西一概是不感兴趣,反倒是公主花了不少时间将所有看完了,但如见昀王在翻找着什么,看来是碰到了些棘手的事。
“呦,殿下,一大早便不见了踪影,一回来就跟山贼见村似的,找啥呢?”
昀王沉迷于找自己需要的东西,才发现顾大将军进来了,他立刻从书堆里弹出头来:“这里面怎么没有凫王府往日的消息了?”
顾縢辞挑着木棍逗着鸟:“大概是被公主拿走了吧。”
“鎏汐,她拿宫里去了。”昀王若有所思的从书堆里走出来。
“那你明日是要去趟宫里嘛,要我写份折子给你请旨去嘛?”顾大将军瞅着他着急忙慌的从自己眼前走过:“哎,又干哈去?”
见他走着走着,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住,顾大将军不明所以:“又咋了?”看着他迟疑片刻才问出。
“你知道这城内哪家酒坊有卖蔷薇露的吗?”
顾将军闻言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刹那,略加思索后缓缓开口:“南边的琅街边的郁河边上,有一家百梦乡。”微微合上眼,貌似在品味:“那的蔷薇露香醇,甜口,娇嫩,白皙,貌美,妩媚……”
昀王闻言诧异:“大将军?您说的…是酒吗?还有,百梦乡是酒坊?”
“说这话。”顾大将军赶紧将鸟笼放下,饶有兴趣的讲:“您听听这名字——百梦乡,哪像酒坊啊,殿下您是不知道,这百梦乡可是城内顶顶有名的花楼,那不光酒好,小娘子也好,个顶个的漂亮,我昨日才去过,那的花魁——那叫一个绝!您去吗?”
昀王听着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不了。”迅速往外走:“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等走出院子随便找了一家铺子打听:“掌柜的,你可知这城内哪里有卖蔷薇露的吗?”
那掌柜的一听蔷薇露连连摇头。
“为何,蔷薇露并不难做啊?”
掌柜的一听乐了:“公子是王孙贵族吧?”
昀王闻言诧异:“何以见得?”
“蔷薇露乃是御酒,哪是我们这种小店可以随意售卖的。”
他闻言很是疑惑:“御酒?”
“看来公子身份还真不一般,蔷薇露自南宋时期便是御酒,我可是连见都未曾一见,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有的卖,就是不知道公子你的身份够不够格?”掌柜讽刺轻笑。
“哪?”
“嘿,那可是个好地方——百梦乡!听过没?”
昀王一听这三个字转身就要走,这掌柜瞬间急了:“诶,诶,别走啊公子,虽然那个百梦乡是个官家花楼,一般人进不去,但我有门路啊!只需一百两,如何?”掌柜抓上他的手臂,诚信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