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时,我愣地一下转过神来,赶紧把气炉熄掉,看样子,这条鱼是吃不得了,同时这锅还要考虑一下,还要不要才好。
“这鱼烧了这么久了,阿姐你没闻到焦味吗?”其实夏琪是明知故问,我现在的心思重点怎会在鱼身上呢?
“什么东西烧糊了?”大雁趁热闹般地出现,当她看到了锅里的鱼时,便嚷嚷道:“咦,这不是冬瓜最爱吃的鱼吗?大姨,你怎么把这鱼给弄成这样?”接着便是咔嚓的一声,我煮的鱼莫名其妙地被大雁拍了张图片,而我权当她是为了追寻她亲娘的步伐而辛勤下的功夫罢了,没想到被蒙在鼓里的我,完全没想过大雁拍的这图片是发给谢冬霖的。悲哉!喜哉!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夏琪又开始吟诗了。
“什么意思呀?”大雁天真地问。
“小孩子别瞎管大人的事,一边拍照去。”夏琪说。
“喁喁......”大雁扮了个鬼脸,拿着相机回房间去了,此时的她估计是给谢冬霖发相片了。
“阿姐,我看吧,你对他是有感觉的。”大雁走后,夏琪笑了笑地对我说。
“别瞎说,快来帮我看看怎么清洗这锅。”心虽有所想,但他却不闻不问,而且遥遥无归期,我怎么敢为自己的未来,狠下心去承认这一段未开始,也未知结果的感情呢?
“你是不是还在害怕呀?”夏琪一针见血,其实我就是害怕,我怕他一去不回,怕他年纪轻轻,不过是在玩弄爱情而已,怕他不是我追寻的未来。
“你阿姐老了,很多东西经不起折腾,尤其是爱情。”
“你我都是把爱情当命根子的傻女人,我当然明白你的心思。”夏琪双手戴着胶手套,一边用刷子用力地刷着锅,一边说:“其实此冬非彼东,我相信谢店绝非陈晓东那类人物,陈晓东绝情到可以一走了之,甚至连最后一面都要不愿意与你相见,他永远不会明白:曾经的你依我侬,曾经的信誓旦旦,曾经的青春年华,曾经的欢乐时光,并不是说一方离开,另一方就会轻易忘记的了,更加不能说一方离开,徒留另一方去思念的。爱便同甘共苦,患难与共;不爱便道清楚,一刀两断。爱与不爱都是两个人的事情,何必要第三者出面来终结这段感情?”
夏琪一直很讨厌陈晓东的做派,继续说:“我一直认为,不管两人里其中的一人有什么事情,两人都应该坦白一起共同度过,即使对方患的是癌症晚期,也不应该隐瞒另一方,很多事情,并不是独自承受了,另一方就会好过,我宁愿两个人在知情的情况下,一起度过余生。哪怕快乐那么短,至少是两个人一起快乐了......呜呜......”说到情至深处,夏琪的眼泪总是忍不住,她肯定是想起她的老头了。
她抛下厨房里的一切,“哒哒......”地跑回房间,接着便是大雁稚童般安慰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了。
说是重新开始生活,可曾托付了整个青春的过去,又岂是容易忘掉的?
夏琪说此冬非彼东,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此冬还不回来?他与大雁聊电话的时候,我得知他阿爹早已无大碍,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是他想清楚了我们的背景悬殊太多了吧?
果然是我这种没背景的人,配不上他这种高颜值又才华横溢的富二代。
曾经,陈晓东就是以这样的理由永远地离开了我。
陈晓东是我心头上的一道不可抹灭的伤疤,曾经用无数种办法想把它治好,无奈只会徒增苦恼。可是一旦接受它成为身体上的一部分的时候,心倒是释然了。就像现如今,虽然还忘不了过去,但再谈起的时候,心却是那么的安详平静。
当然,过去的这段感情,给我造成极大的心里阴影,让我现如今依然害怕感情重蹈覆辙,害怕失去,害怕心头上又多一道伤疤。
谢冬霖虽好,但他是我不敢轻易接受的新希望,同时也是我不想此生,再次从怨恨到心平气静地接受心头上,再多一道伤疤的危机感。
经过一个小时的清理,厨房干净无尘如明镜,只是炒鱼的锅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了,就像人的感情,一旦受到伤害,心里的伤疤恐怕也难以剔除一样。
“吃饭啦!”我对着房间里的夏琪和大雁呼唤着。此时,夏琪的泪水早已停下,替换的是与大雁在房间里嘻嘻哈哈地打闹着,听到我的叫声,她们一前一后,一大一小追逐着地走到厨房,大手小手,你拿碗,我端饭;你端汤,我端菜;你拿筷子,我拿勺子,三五分钟后便是我们三个女人的晚餐时刻了,虽然日常如此,但少了一个人,总感觉太安静了,安静得连我们吃饭咬嚼的声音都能听到。
“你们俩今日去拍了什么景啊?”我不得不打破这种安静的僵局,否则连我都会陷入悲伤之境。
“拍了外景。”大雁有气无力地回答,不过她的画风转得也太快了,上一秒还与夏琪嘻嘻哈哈,下一秒似乎伤心得只差眼泪没滴下来了。
“少了一个人总感觉食之无味。”夏琪同样无精打采,一碗饭不知被她扒了多少,掉到餐桌上了,还没知觉。
我深深明白她的心思,像她这种自小便缺少爱的孩子,一旦爱便是倾尽所有的,一旦失去更是撕心裂肺的。当我们三个女人慢慢地习惯谢冬霖的存在时,他一旦离开,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似的。
其实,自从谢冬霖离开后,我餐餐都感觉味同嚼蜡的!
这爱,原来在习惯里慢慢地开枝散叶了。这种在习惯里潜移默化出的爱,有着无穷大的力量,可以散弥在空气里,也可以映照在大众里。令我无语的是,这爱一直萦绕在我面前挥之不去。
当我早上刷牙洗脸的时候,他有着明星般的笑脸倒影在水里;
当我对着镜子装扮容妆时,他似有魔法一样在镜子里对着我嬉笑;
当我走在上班的路上时,他如影随形的影子像守卫一样不离我半步;
当我开始做日常巡店的时候,错觉地以为他就在我的身后,不由自主地叫出声:“谢冬霖......”;
当我走往菜市场的路上时,他细腻又熟悉的一声:“菲儿”在耳边响起,回头顾望时,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空独不见他。
当我开始煮饭炒菜时,他叽叽喳喳的叨唠,如蚊子般在厨房四周不断地“嗡嗡”嚷嚷,待我抬起头,四处张望时,才发现在这小小的厨房里,不过是自己一个人在独忙而已。
当我卸下妆容,沐浴完毕,准备休息时,他却轻易入梦,梦里有他,有我,有一小男孩,同时又有一小女孩,他牵着小女孩,小女孩牵着小男孩,小男孩牵着我,我们一起奔跑在草原上,我们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笑声也飘得很远。
原来我是真的爱了啊!
夏琪说:“若无真爱,何来惆怅;若无真爱,何来自卑;若无真爱,何来患得患失。”
看来,我爱得不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