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陆玄通说了前辈高人的武功，再世越女如坠冰窟。本以为金伯年是世间武林中仅次于泰山北斗的存在，自己经过努力也能达到这个高度，如今看来，自己算个啥？

    她转而想起了瑶丫头，那个头扎飞仙髻，一脸娇憨的大娃娃女孩，真不知道她被陆玄通抱在怀里是个何等模样，一定非常好笑。

    “你何时去找了瑶丫头？”她问。

    “我跟瑶丫头有缘无份，真令人惆怅。”陆玄通长叹一声，讲起了往事。

    陆玄通得到瑶丫头回家奔丧的消息，遂不再寻找，日夜兼程赶回了嘉兴。同门四位师兄弟到齐，大师兄霍都还带了两个天资很好的徒弟，都是十岁不到的年纪，画魔看了高兴，于是这样交代：一是立陆玄通为掌门。陆玄通守孝一年，在此期间专心领悟本门的《迴龙剑诀》和《迴龙心决》，尤其《迴龙剑诀》要领悟透彻。其次，一年后本门的《迴龙剑诀》交由霍都保管，直到陆玄通传位下一任掌门为止。陆玄通要在所有师兄弟门下选择下届掌门，并且要征得大师兄同意，或者其余两位师兄弟的同意。

    本来画魔要将两套秘籍都传给陆玄通，看到霍都的徒弟好，变了主意。不过，总是确立了陆玄通的掌门地位。

    此后几日陆玄通单独陪伴画魔，画魔将本门的不传之秘口授于他。

    一年之后，陆玄通武功大进，却欠了霍都一屁股债，霍都钱已经花不完了，却盯着他要债，陆玄通只好游走于官府衙门，看看哪里有抓不到的江洋大盗，要挣赏钱，这期间就碰到了绸缎庄一事。

    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座山。男的追女的往往追不到，大部分原因是没有了动力，忒难了，也忒累了！然而没有动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见异思迁了。

    陆玄通只因掌柜娘子鲜艳，多看了两眼，就被掌柜的带人痛打一顿，棍子都打断了几根，这也忒狠了！陆玄通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将掌柜的娘子掳走，带到乡下一个僻静之所。没想到这位娘子实在秀美，比瑶丫头更好看，于是陆玄通不想去找瑶丫头了，那要一辈子给庄王当差！当然，若是这两个人二选一，他还是要选择瑶丫头的。

    但是，这位娘子外表温柔，内里十分刚烈，宁死不从。陆玄通在跟她“做了数日夫妻”之后，想到这样下去要出人命，只好将人送还回去。如此陆玄通惹上了麻烦，官府数次要追究他，他只好四处打点，花费了大量工夫才把事摆平。

    瑶丫头十来岁就在王府做小丫鬟，庄王对她疼爱有加，一直打算着等她长大了娶作妾室，然而陆玄通看上了瑶丫头，庄王又有更加钟爱的“少年梅妃”，于是不打她的主意。说来梅妃比瑶丫头还小，等到梅妃长大，庄王便迫不及待地娶过门来，然而梅妃对庄王的感情是父辈之情，她不喜欢庄王，更接受不了庄王，如此一年了不能同床。

    眼看庄王茶饭不香，李总管为他出了一个主意：将瑶丫头送过去。瑶丫头又会说话，又能做事，又清纯可爱，能讨梅妃喜欢，更要紧的是瑶丫头跟庄王说得来，如此一来庄王去了梅妃那里便不再尴尬，能够拉近感情。庄王立刻赏了李总管。

    事情果如李总管所料，梅妃跟瑶丫头很快焦不离孟，结为异性姐妹。于是庄王再去梅妃那里就十分舒心，三个人把酒唱欢，梅妃也有说有笑了，但是梅妃依然不能接受庄王，这个弯转不过来。李总管再献一计。

    庄王再去梅妃那里时，他不止跟二人谈笑，还与瑶丫头调情，二人郎情妾意，耳鬓厮磨，猜拳庄王赢了喝交杯酒，瑶丫头输了要抱一抱，起初梅妃一见这情况立刻走人，后来习惯了，任由二人胡闹，她自然不知道二人是在演戏，要钓她上钩。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庄王与瑶丫头闹来闹去，闹出事来。一次二人喝得醉了，居然办起大事，梅妃虽然清醒，哪里好意思去阻止？任由二人把事办了。有了一次便有二次，梅妃一再看在眼里，再也把持不住，投入了庄王的怀抱。

    这时陆玄通又来到庄王府，这次庄王的面色十分难看，陆玄通心知有异，等到瑶丫头出外时拉住一问，果然她跟庄王有了一腿。

    瑶丫头这样把自己给了庄王，心里十分憋屈，想起陆玄通对自己的情意，懊悔当初没有跟了他走。庄王剑眉虎目，极有威严，然而相貌粗陋，再世越女说的不错，陆玄通只是相貌怪异，人物还是清朗，看多了能够顺眼，反而觉着他是个清秀之人，与庄王不可同日而语。

    亘古以来，那些妻妾成群的君王，除了皇后娘娘，或者正牌王妃之外，没有妾室对他真心，有的只是身份和权力的欲望，因为君王并非这些嫔妃的丈夫，仅仅这些嫔妃是君王的女人。为何这样说？正常的人家，纵然女人地位再低，哪个不能指使一下丈夫？丈夫做的不好了，哪个不能斥骂两声？嫔妃对君王便没有这个权力，或者说没有这个地位，君王怎么是嫔妃的丈夫？

    瑶丫头连个小妾都不是，她厌恶庄王，非常想离开这里，但是常言说的好，“一入宫门深似海”，哪里有人能够解救自己？只有陆玄通这个南方大侠是一线希望。瑶丫头见了陆玄通那叫一个喜出望外！对陆玄通喋喋不休，埋怨庄王设圈套夺走了自己的女儿身，又抱怨庄王不给她一个名分，把她坑了。她这话是要陆玄通带她走，但是这样做适得其反！陆玄通心里装的是当初那个冰清玉洁的瑶丫头，如今看她如同怨妇一般，哪里还看得起她？

    然而，陆玄通依然舍不得她，于是对她说这件事不能着急，要仔细斟酌，不然会害了她的家人。二人商定，瑶丫头以家中母亲病重为由，告假出来，然后一面外出散心，一面商议办法。

    瑶丫头告假出来，陆玄通带着她一路游山玩水，二人过的蜜月一般。瑶丫头跟他说了与梅妃结拜一事，告诉他梅妃心性高傲，比自己过得苦很多，要陆玄通将她们姐妹一并救出来。陆玄通救她一个都怕，那梅妃是庄王的最爱，哪里敢动手？又不能惹她生气，只好画个大饼，将事情答应下来。

    陆玄通把事情说罢，再世越女忿忿说道：“那你还要找我？罢了。你为何不将她救出虎口，是怕了庄王么？”

    “若是将她带走，须得与庄王有个交代。庄王自然要我留下，我这时自然不肯，说来这事十分难办。”陆玄通想起当时的情景，不免有些惆怅，“不过，纵然她跟过庄王，我依旧不舍得她，寻思庄王也不能与我为敌，大不了各让一步，以后他若有事，我助他一臂之力。只是瑶丫头不知好歹，又提出将梅妃一同带走，我索性跟她游戏一场罢了。”

    陆玄通面露得意之色，要在再世越女面前显摆一下，不料再世越女起身过来，拧住他的长鼻子喝道：“你个不要脸的！瑶丫头虽说委身了庄王，心却是你的，你甚么东西，这样待她！”

    陆玄通赶紧求饶。

    “你们这样打来打去，早晚要打到一个床上。”老太太一觉醒来，看她们聊了这么久依然精神勃勃，忍不住过来打趣。

    “老人家不可乱说，快去睡了，我只教训他一下。”再世越女说着松开了手。

    陆玄通心有所悟，揉着鼻子说道：“如此看来，我真是考虑不周呢。瑶丫头是好的，我对不住她了。”

    “那是。人家一个做下人的，年不及毕，活活一个女孩子，你让他如何做出决断？况且人家也等了你一回。你找她那是不在乎，人家等你一回只怕是下了吃奶的心力！被人搅合了你还要怪她。”再世越女满脸都是愤愤之色。

    陆玄通重重点头，说道：“这次就将她救出来，只是梅妃这事难办。她咬定要与梅妃一同离开，这段时日她几次劝说梅妃，梅妃却不肯应允，必须要见我一面。”

    “将二人一起掳走，你一个我一个，管她应不应允。”再世越女说道。

    陆玄通摇头说道：“莫道女人水性杨花，认死理的不少。上次我看中的那个娘子便是誓死不应，梅妃是练武人家的孩子，十分刚烈，这样抢走不如一刀将她杀了。”

    “你何必婆婆妈妈？这次错过了，下次哪有机会？”再世越女为他着急，真是恨铁不成钢！

    “必然有机会。不久庄王要与金伯年大战，那时庄王必定亲临，青石楼便是空楼一座。”

    再世越女恍然大悟，却皱眉说道：“不对啊？你带走了两个，那你究竟要哪一个？”

    “两个都要。”陆玄通面带不屑之色。看不起再世越女的智力。

    再世越女瞪大眼睛，咬牙骂道：“你个王八……”

    “等等！你想不想骂我骂个够？”陆玄通两眼放光地瞪着再世越女。你如此火大，忒需要我了！

    再世越女身上一哆嗦，赶紧头转向一边。

    “你真是不懂她们的苦。常人再穷再苦，总是个自在之身，她们俩只求自在！我救了她们出来，她们自然委身与我。况且……若是梅妃执意要走，我也不至于长期留她。”陆玄通理直气壮说道。

    这个道理没错。古往至今，任何一次皇宫征召宫女的通告，都是一张催婚的通知，那些到了适龄年纪的女子，这时候家家父母抓紧了时间找女婿，赶快将女儿嫁出去！一入宫门深似海，多少宫人憋屈而死，年轻夭折，只因她们生活在一个很不合适生活的地方。

    这个说法似乎与“某种说法”不合，是“某种说法”不对。

    书归正传。“你真是混账东西！”再世越女又开骂了。

    陆玄通并不在意，他说：“你想好没有，要不要帮我？”

    “那我如何帮你？”再世越女蒙圈了。

    陆玄通神秘说道：“李代桃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