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保安团班长一直跟在小节身边,竭尽全力地听令做事,以求将功补过。
这时候他听得小节下令,便赶紧说:“长官,这里医院小,倒是有两个私人诊所有好大夫。可他们又没有什么病床——”
小节破口大骂:“他 妈的,你小子一个猪脑袋!
怎么就绕不过弯来?
把游哥送到医院,再把私人诊所的好大夫叫过去不就成了?
老子看,你小子的脑袋,简直就是个猪头!”
班长看看小节的脑袋——
这会儿,他绝对不敢有任何分辨,立刻大声应令:“是!长官!”
喝令自己手下:“快,快搬这位长官!”
几个兵赶紧动手,抬搬“由你走”上了黄包车。
又偷偷看小节。
一个兵大概想到小节刚才骂人的话语,瞄一眼小节的脑袋,噗地笑出半声来。
班长瞪他一眼。士兵赶紧闭了嘴。
在冷州侦缉队队部和保安团团部的关照下,“由你走”和小节得到了精心治疗和照料。
夜里,面对送到病房里来的一桌精美佳肴,两个人都没吃下多少。
一是身体还不大行。猪头般嘴脸的小节不用说——嘴唇都还是肿的,嚼东西时候痛。
“由你走”比小节稍好,可要大嚼也是不成,耳根子扯得后脑勺余痛不止。
最主要还是两人心里痛。省城行营侦缉处侦缉大队好手两个,栽在这冷州城里,连对手龙老二龙老七请来的帮手究竟是何人,都没弄清楚,丢人哪!
心里痛,自然没心思多吃好的。
两人喝了冷州城的名菜“冷州炖鸡”的汤,就算吃完了“压惊宴”。
“由你走”摆摆手,让负责警卫的地方侦缉队员和保安团士兵把一桌菜收走吃掉。
几个人很高兴地进来收菜,面上还装出沉痛和愤怒的表情,好像在说,“二位长官,好好养伤,再带我们去剿了这回捣乱的匪帮!”
门关上后,小节唧唧哝哝地说:“游哥,我真地有些惭愧——我看不出遇到的那两个家伙的底细。
你看啊,我看刚才这几个冷州城里的鸟家伙,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心里高兴——有好吃的了,面上还要装成认真气愤的样子。怎么我就看不出那两个家伙的来路呢?”
“由你走”叹口气,徐徐道:“兄弟,咱们关起门来说话,就得像你这样,怎么想的怎么说——
不要说是你,就是你游哥我,算是比你多背了几天盒子炮,可我就是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那两拨来去的家伙们,还有小旅馆里王掌柜那几个,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小节道:“后来接班的几个,都在侦缉队里挨了臭揍,也没问出个什么来。
看来他们还真地什么都不知道。”
“由你走”点头,稍稍一点,立马收住,脖子硬着说话:“这是自然。
揍他们一顿,问一问,只是走个过场。
他们中间要是有一个和龙老二龙老七他们一伙,还不他妈的早就跑了个没影儿?
狗日的王掌柜他们三个,不就跑了个干净么?
他妈的!”
“由你走”想起王掌柜那诚实的面容,诚惶诚恐的陪笑,牙咬了咬,又轻哼一声:“妈的,弄得老子现在连咬牙狠一些,后脑勺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