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ird Chitchat Book One / Chapter 11
怪奇闲谈 卷一 / 第十一章 氐人之国
阐林哲学宫，藏书楼内。
“呵！”北风玲玲一步跳到皮椅上，惯性带动椅子下的小轮子咕噜作响，滑到呈烨石座位旁边。
“你吵死了。”呈烨石和十方国度异口同声说。
“花哥，叫我有啥事。”北风玲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突然被花哥叫过来，肯定是有趣的事情。
“你还记得你去体育馆告诉我们蜃楼消息的那天吗？”呈烨石问。
“这才几天啊，我当然记得。”
“那你还记得蜃楼出现具体是哪一天吗？”
“具体不记得，应该就是那两天发生的事。”
“帮主走之后我搜罗了一些关于海市蜃楼的资料，从里面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呈烨石翻开一本旧书，指向其中一页，“你们看这里。”
奇异蜃景，水陆皆有，追本其史，发与氐国。陆上之景，肖海景而出，海上之景，蛟嘘气而成。
“这里写了海市蜃楼其实是源于氐族的法术，而出现在海上的蜃景基本也只会是氐族留下来的。”
“嗯嗯，所以呢？”
“既然是海底人留下的宝藏，那为什么我们陆地人可以直接派人接管？氐人国为什么不阻拦？”
“你怎么知道氐人国没阻拦？说不定两方谈好了，察事厅肯定不会公开两国在谈判的事。”北风玲玲说道。
“这几日我也打听了一下，海边那座城里的人发现蜃景，就是你来找我们的两天之前。也就是说，前一天晚上蜃楼的消息流出，第二天学宫就连名单都拟好了。若是先经过两国谈判，然后同意帝国也能参与，学宫不应该这么早就能接到调令。这看起来就像是帝国和氐族预先已经谈好了要让学宫派人去调查一样。”
“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所以得麻烦你俩再去打听一下，我还是觉得学宫派人南下一事有些蹊跷，不知道帮主在那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熊猫和国毛他俩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给帮主帮了倒忙。
深海不知处，有着陆地人无从探知的一片神秘国度——氐人国。巨大的水压使得这里已经几乎看不到水生动物。即使陆地人能够来到这片神秘海域，也根本看不清氐人国的宫殿是什么模样，因为在这一望无际的黑暗里，只有深海族类才能分得清自己该游往何处。
陆地人认为氐人国是永恒的夜黑之地，但在氐族人的视野中，这里是不朽的昼亮之国，他们无需靠眼睛去观察四周的光线，他们和海水有着近似共生一体的亲密关系，海水所渗之处，皆可作为氐族人的眼睛。
若是此地也有光照，就能看见无数块灰黑巨岩从海底钻出，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凹凸不平的灰褐色根蔓，这些根蔓偏扁平，每一条都超过三米厚，宽度可达十米，那些巨岩要是置于陆地之上便是起伏的山峦。透过这些根蔓可见巨岩表面其实有着大量的孔洞，从这些孔洞游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每块巨岩之内都有着宫殿、宅邸等各类楼宇，楼宇完全从石岩中雕琢而出，熙熙攘攘的氐族人群穿梭其中。
这些氐族人的体型长相很是奇特，完全不同于陆地人的模样。他们比人类略高大一些，大都是两米开外，虽和人类一样有着四肢，但是身躯前后稍扁，仿佛海星成了精，不过也绝对不是同海星一样五肢等长，他们四臂的长度比例还是很接近于人类；扁扁的脑袋上没有生长出毛发，密集的鳞片从头顶往后有序排列下来，除了面部和掌心几乎铺满了全身，这些光泽如玉的鳞片每一块都像活着一般，不停地活动着。
其中一座巨岩内的大殿之上，数十名氐族侍卫排列四周，正有一名氐族的武者趴在地上接受殿上王者的指派。
王者身旁的侍卫双手捧起一个大瓶子，滑下台阶递给武者。说是滑下去，因为氐族人在水里可不是像鱼那样游动，他们身上那些活动的鳞片可以自然地推动水流，让他们在水下随意滑动，没有阻力。
“等你看到生翼之黄龙潜游于近海，在蜃景之岛下打开这个瓶子。”
“遵命。”
氐族人在海里的对话，陆地人自然是无法听懂，因为他们不是靠嘴发声，而是靠颈部的一种形似鱼类鳃丝的器官。氐族人通过“鳃丝”的规律运动荡漾起水流，同族就能感应到这些水流的信息。
之后，这位氐族武者背着那个大瓶子从遮盖住巨岩的根蔓网缝中游出，朝着海市蜃楼的方向高速冲去，如流星划过，留下长长一条气泡轨迹。
离海面越近，周围植物和鱼类也渐渐多了起来，许多鱼群都被这氐族武者产生的恐怖水流吓得四散而开。这位氐族人自身也在发生变化，他的身躯一点点由扁平变得圆润，原来他们的身体厚度可以根据水压大小自我调整。
终于离海面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氐族武者并不打算再往上游，他的任务是隐蔽地打开那个瓶子。
往上看，有许多黑色蜻蜓正停栖在海面上，包围了氐族王者先前所提到的那座蜃景之岛。
黑色蜻蜓的大脑袋上不仅印有星旗集团的星标，还有一块振翅欲飞的黑鹰图案，这些黑蜻蜓实则是帝国察事厅的军用公务机，“蜻蜓腿”张开之后可以停靠在各种恶劣的地表环境之上，也包括水面，因此得名点水架。
黄黑相间的警戒线连起一架又一架扑翼机的机身，从头黑到脚的帝国军队早已将四周封锁，除了出示许可的政府机构相关人员，任何人不得入内。察事厅负责监管帝国的公共信息安全，降低海市蜃楼在民众之间的舆论影响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即使不封锁这里，普通人也登不上这座岛，虽然已经肉眼可见，但这仍然是虚幻之境，只有御象者催动空间之术才能踏入。
所谓海市蜃楼，实则就是人为开辟出的一块沙箱空间，属于箱庭世界的一种。阐林哲学宫所举办的箱庭生存赛也是在一块沙箱空间中进行。
有一些远古时代的大能曾把自己留下的珍贵宝藏封存到沙箱空间中，随着岁月的流逝，支撑沙箱空间的气源会逐步流失殆尽，沙箱空间内的一切也就彻底消失，宝藏就此隐匿于人世。
也有一些特殊情况，在气源流失殆尽之前，维持沙箱空间的法阵出现故障，导致沙箱空间在现实与虚幻之间摇摆不定，若有幸被人发掘到，便能成为海市蜃楼。
此刻正有上百人在这蜃景之内，除了察事厅的黑衣人和礼部的白衣人，剩下的十多位都属于阐林哲学宫的考察团。
跟团而来的龙梦滢就在其中一间古堡里观察记录着，虽说海市蜃楼内很可能会找到惊世秘藏，但她对此并不感兴趣，她在乎的是这些古迹的文化价值，大部分种类的文献她都在学宫里的藏书楼阅读过，然而这岛上的文字符号，她却几乎不曾见过，前些日子老是被翰林承墨干扰到自己的工作，今天他不在，正是难得的钻研古代学的好时间。
奇怪的是，一向专注于古法文献的龙梦滢，今天却反而有些分心了。进入学宫之前，无人敢同她交心；进入学宫之后，又无人愿同她交心。真要说接近过她的人不少，可是无耻但不下流、散漫却不学浅的人就这一个。
这段时间里，虽是厌烦这个家伙，但也的确，多年来他是第一个愿意不停地陪自己聊闲碎的同龄人。昨日翰林承墨跑出去以后一晚上都没回来，这偏僻的小城能找到奶茶吗？找不到就不回来啦？
她自己都想不清楚为什么昨天要为翰林承墨的偷摸行为打掩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