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过程如何曲折，不管他们各自存着什么心思，颜如玉总算是答应相帮了，宋子期想跟他们一起去北山。
云道长觉得璃都到北山二十余里，山路又崎岖难行，带上他们的话，单是到妖洞就差不多就要去掉小半日了，如果就他和颜如玉，至多不过两刻钟就能到，带上他们，属实有些耽误行程。
“你想去吗？”颜如玉侧头问苏寻。
苏寻看了看云道长，说道：“听云道长的意思，我们跟着会耽误你们行事吧。”
“他说了不算！”
颜如玉虽说多方思量之后愿尽绵薄之力，可能终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连带着看云道长都有几分膈应，半点不给人留面子。
也就是云道长脾气好，不跟她计较，但凡换个人又得一番唇枪舌战。
“都只剩空巢了，横竖都只能探查遗留的蛛丝马迹，不差那一日半日的。”颜如玉解释道完又问苏寻，“你要不要去？”
“要去！”宋子期抢着出声，“不耽误你们行事的话，我们肯定要去的。”
“二公子一起去吗？”颜如玉看向苏煜，他见微知著、能谋善断，她早有见识，有他同行大有裨益。
“去。”
为什么不去？苏煜应得很干脆，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更没有拒绝的想法。
最后剩下韩观棋，他清清嗓子，挺挺脊背，“本官负责侦办此案，自然……”
“韩大人就别去了。”颜如玉截了他的话头，“你不信我，我也是不信你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韩观棋指着颜如玉，“你这是报复。”简直是赤裸裸的报复。
“是又怎么样？你咬我啊。”
颜如玉很嚣张，韩观棋很气愤，苏煜连忙打圆场，“北山要去查，璃都也是不能少了人的，尤其那莫家小少爷，妖怪两次出手都未能得逞，难保不会有第三次，需要韩大人派人严守。想来颜姑娘也是让大家分头行动的意思。”
苏煜这么说，韩观棋勉强接受了，颜如玉的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虽然苏煜说的有道理，但是她不让韩观棋跟可不是那意思，她就是跟他不熟，不想与之为伍。
她的神情被宋子期看在眼里，策马到山脚，徒步上山的时候宋子期终是没忍住问道：“颜姑娘为何不让韩大人一起呢？”
“不相熟，不相信。”颜如玉目不斜视，说完又驻足等宋子期走近侧头看着他，“我跟你也是不相熟的。”
“……”
好奇心真的会害死猫，宋子期引火烧身正发蒙呢颜如玉继续说：“让你同去是因为见你好奇心甚重又同苏小五交好，长得也算一副正派。”
宋子期暗暗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又听颜如玉说道：“不过相貌最是能骗人了，也不知道你的心思是不是跟你的长相一样周正。”
“周正的。”宋子期忙不迭点头，但颜如玉一直看着他，看得他心底发毛。
“天地良心，我宋子期行得正坐得值，忠肝义胆为国为民……”
“你心中的周正大概与我以为的周正不尽相同。”颜如玉收回目光继续向前。
“哪里不同？”宋子期跟着颜如玉的步子。
“不重要，今日带上你如了你的愿算是承了我的情，可别给我惹麻烦。”
“我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宋子期信誓旦旦，颜如玉回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回身继续赶路，“这一路所看所见所遇所闻，倘若把不该说的说出去了便是给我惹麻烦。”
宋子期这下子可为难了，“我怎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呢？”
“那就什么都别说。”苏煜悠悠出声。
“回去之后别人问起怎么说？”
“你要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要不就别去了吧。”苏煜是真替颜如玉担心。
依他所见，宋子期的为人没什么话说，为人正直，没什么心眼儿。坏就坏在他心直口快没心眼儿，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万一真的说出去什么不该说的，她又该为难了。
宋子期停了步子，往前走好像不太妥当，往后退他也不甘心那，千载难逢的机会，来都来了。
“非要跟着去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见了不该见的就杀了灭口嘛，反正死人不会说话也就不会说错话了。”
“……！？”
杀人灭口这么随意的吗？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像说今天忙不回家吃饭一样。
“我忘了，人死了，还有魂，魂归冥府还能找冥君告状。”颜如玉边走边说有些喘，停下来换了口气，从高处往后看，“所以光杀人是灭不了口的，还得诛魂。”
“不……不至于吧。”宋子期落在后面，看向颜如玉的时候只能仰着头，眼睛里的情绪颇为复杂，说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但是颜如玉的面容太过平静，说她玩笑吧，这玩笑忒不好笑，说她杀人不眨眼吧，看着也不像啊。
颜如玉才不管自己的话有多吓人，说完又转身走了，其他人都不紧不慢的跟上，唯宋子期一脸愁苦地站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走吧，她唬你的。”
走在最后的云道长与宋子期擦身而过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他才半信半疑地跟了上去。
“你确定她是唬人的吗？”宋子期紧挨着云道长小声问道。
“她听得见。”
“啊？”宋子期看着前面数丈远的颜如玉怀疑人生，“我说这么小声，她隔那么远还能听到呢。”
颜如玉回头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宋子期被吓一激灵，敢情是真能听见啊。
“她心情不好，你想跟就安静跟着，莫要多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