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水嗤之以鼻,“你连本君所思所梦之人是谁都不知道的,还敢摄我心神?”
“若儿所思所梦者众多,对我,你就当真没有半分留恋了吗?你可知道往事浮现,我悔恨交加?你可知道我对你日思夜念?你可知道你一去不返,我瞧着孤鹜峰的一草一木睹物思人?我忘记了我们的过往,不知道你的苦衷,不明白你的难处,也不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若儿,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弥补,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栖梧君借着梦境的由头诉说真心,深情款款。若水双手环抱,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栖梧君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栖梧君看若水似笑非笑的模样,不明所以,“你……”
“哈哈哈哈!”若水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绕着栖梧君走了一圈儿,“这也太假了吧,是我让苏木忘记了过往,我做的那些事也的确是故意瞒着他,他有他的立场,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者不为罪,他没有对不起我,又何谈原谅?”
“另外,高高在上、寡言少语的栖梧君怎么可能像你这样一副可怜巴巴喋喋不休求人原谅的样子?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还是再修行几百年再来祸害旁人吧,至少也得看准了别人所思所想再下手,免得落人笑话。”
栖梧君闭着双眼,强压住心底的情绪,他句句肺腑,她只当这是笑话。
“若儿所思所想无非就是紫阳君、沧海君、芣苢君,原以为你我纠缠多年,无论爱也好恨也罢总能占你心中一席之地,是我妄想了。”
“没那么多爱,也没什么恨,我如今倒还念着一个寸步不离的侍从,他在哪儿?”
栖梧君暗淡的目光一下子有了神采,既然作为栖梧君已经被打入了地狱,那就做柒寻吧。
“他不就在你面前吗?”栖梧君说着变成柒寻的模样靠近若水,“圣君~”
若水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既是假的,她自然毫不留情,一掌出击,“柒寻”烟消云散,幻境也随之破灭。
柒寻醒来,口吐鲜血,若水那一掌可真是差点儿把他元神都给打散了。
云不寐赶紧过去,柒寻摆摆手。
随后若水也醒了,“你醒了?受伤了?”
“不碍事,梦生镜以入梦者元神造梦,受了些损伤。”
若水狐疑地看向那面铜镜,“那么假的梦境也能将你困在里面吗?”
“属下……惭愧。”
“确实该惭愧,被那么拙劣的梦境扰乱心神,伤及元神,让我猜猜你梦到了什么?”若水凑过去,“莫非……是温柔乡?”
若水本来只是想戏弄他一番,顺便旁敲侧击看看他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谁料柒寻看着若水,缓缓开口道:“是温柔乡,也是圣君你。”
戏弄不成反被戏弄,再看柒寻一副严肃认真又诚挚的模样,若水双颊染上红晕,连心跳也加快了。
云不寐看着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他左顾右盼,不知道视线该落在何处。
突然,房顶异动,柒寻揽着若水闪身到一旁,再回头,他们刚才的位置直直地立着一把剑,瓦片接二连三掉落在地,一片瓦砸在坐尸后颈,头被削下,在地上滚了两圈儿。
柒寻手快捂着若水的眼睛,“走!”
三人刚刚出去,只听“轰轰”一声,身后的大殿倒塌,只有尘土漫天,而眼前还站着十几个蒙面人虎视眈眈。
一个蒙面人挥手示意,其他人一拥而上,将若水三人团团围住。
柒寻下意识把若水拉到身后,对云不寐说道:“顾好你自己。”
云不寐点点头。
“云师兄不能出事。”若水从怀中掏出药瓶,倒出一粒服下,“不管是普宁寺惨案还是苍云剑一案,所有人都怀疑他,事实上根本就不是,如果他出事了就死无对证,只能永远背负骂名,所以你护好云师兄,不用管我。”
云不寐看着若水,心中感动不已。
柒寻转头看着她,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蒙面人便展开了攻势,一群人围上来。
三人背靠背成堆抵御四周的蒙面人,蒙面人人多势众攻势迅猛,出手又快又恨,着实不简单。
若水三人,一个断臂,一个在梦生镜中伤及元神还未来得及恢复,一个前几日在皇宫耗费心神也没来得及休息,这些人来得可真是时候。
好在三人围城圈,借力互助,时不时交换位置,虽讨不到什么好处也吃不了什么亏。
僵持了一阵,蒙面人发现了他们的破绽,开始全力攻击云不寐。见状,柒寻和若水离开原来的位置,一左一右出现在云不寐两侧,一前一后抵挡蒙面人的攻势。
蒙面人趁势将他们冲散,个个击破。
云不寐和若水以一敌五,若水只守不攻,游刃有余,虽然伤不了蒙面人分毫,蒙面人也近不了她的身。
云不寐那边显然有些吃力,数月来备受身心折磨,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连双拳都没有,只有一只手应敌。
若水只能一边防守,一边往云不寐靠近,分担蒙面人对他的攻势。
柒寻以一敌四,攻守兼备,没有若水在身旁,他不用束手束脚,全力以对。
很快,一个蒙面人被他的长剑刺伤,可是那人没有丝毫异样,仿佛不知疼痛,又持剑袭来。
柒寻再给了他一剑,那人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这些人有问题!”柒寻大声说道。
若水也发现了,双方僵持了这么久,云不寐已经略显疲累,身法速度都不及之前,但是这些蒙面人依旧精神抖擞,他们不知疼痛,不知疲累。
当蒙面人再次持剑对准柒寻的时候,他侧身闪躲,待对方的剑从面前过,他右手持剑,自下而上,一剑砍断了蒙面人的小臂,再弯腰转身回刺,又一剑斩断其左腿,既然不知伤痛,就只能断其手脚,这样子他们总不能继续作战了。
很快围攻柒寻的四人不是断手就是断脚,他们再不知疼痛也舞不起剑、跑不动路了。
若水也转守为攻,使出杀手锏,无殇剑出,寒意袭来,一剑刺入对方胸膛。
蒙面人不为所动,挥剑袭来,柒寻挑了他的剑给若水争取时间,很快被无殇剑刺中的蒙面人变成了冰雕,动弹不得。
他们故技重施,若水负责把他们变成冰人,柒寻给她争取时间,再顺手斩断一些人的手脚,云不寐主要在于自保不让他们分心,不给他们添麻烦。
很快,那些蒙面人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要么就是被冻成了冰块儿,当最后一个攻击他们的蒙面人也不能动弹的时候,对方就只剩下一个领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