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郃听了,登时有些发怒的看着他。他指着何玉宣,凭有些泼妇骂街的气势。
“他都调戏你了,你还给他钱?”
此话一出,顿时吸引了大片围观的群众。这里面高龄大妈尤其多。
而何玉宣见了这场景,也是吓了一跳。这才见到贺年眉眼似有些熟悉。
等到他想清楚了,吓得他一时动弹不得,竟然直愣愣的看着贺年那张俊俏的脸,说不出半句恭维的话来。
贺年额头冷汗直流,他顺手掀了把并不存在的汗水。
忙扯着王郃的袖子,在他耳畔悄声道:“王兄,非礼勿语,非礼勿语啊!”
王郃这才没在说什么,他斜晲着何玉宣,冷笑一声:“就你还敢,要饭上门。”
“也不看看你那什么德行!”说着这位品德高尚的王兄,就要抡起袖子去打那坐在地上的何玉宣。
贺年一时拉扯不住,竟让他直径扑向了何玉宣。
一阵拳打脚踢过后。王郃又是一阵怒骂,那骂声一声高过一声,长短句,重重叠叠,竟然还押韵。
贺年觉得有些诧异,王兄竟然要比他这个当事人都要生气
终于,人群中冲出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了。那姑娘扎着个粗长的辫子,一甩一甩的奔了过来。
那姑娘一把抱住王郃的胳膊,哭着叫道。
“别打了,别打了!”
何玉宣嘴角流出血丝,他狼狈的抬起头看见那姑娘,眼里有愤怒有耻辱。
他冲那姑娘叫道:“别嚎了,要他打!”
他呸了口唾沫,痰里带了血丝。
“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想当街打死我不成。 ”
那姑娘却是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一些的珠子。那眼泪,反倒是比那春日的雨都要萧瑟,零零落落地撒了一地。
这眼泪,自然没能击起王郃心中所剩无几的良心。
他一把甩开姑娘的手,冷哼一声。“滚,你算什么东西。”
那姑娘被他一甩,径直摔倒在地。辫子在空中划过一弧线。
王郃看着那姑娘冷笑:“怎么?你是这死乞丐的老婆?哭唧唧的,不知道的以为死人了。”
何玉宣怒了,他挣扎的爬起来。愤怒使他几乎失去理智。
“什么狗屁玩意儿!也敢欺负我妹妹!”何玉宣冲着那姑娘叫道。“晓晓,这里没你什么事,回去!”
何晓晓听了,也不再言语。只是用那双悲悯的眼睛望着贺年。
他们在这人间混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种时候该像什么人求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任谁也不能狠下心来拒绝。
因此贺年开口道:“王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况且也不是多大点事儿。”
贺年想了想,叫嬷嬷去家里拿了二两白银过来。将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尽数递给了何玉宣两兄妹。
他说道:“回去好好过日子,别再干那些勾当了。”
望着贺年真诚的眉眼,何玉宣缓缓直起身子。他那双鹰钩似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他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只是接过那二两白银,带着他妹妹何晓晓,走向那路的尽头,消失在远方。
事后,王郃对此十分的不满。
他道:“一个庄稼人,或者是个连庄稼人都不算的贱人。给他二两白银都算是抬举他。”
“他若是真的穷,怎会去那烟花之地花钱泡婊子!”
贺年听了,只是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今日那小乞丐那双不甘的双眼,死死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他忍不住想,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会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