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前面机车上的老司机还真地本领高强。守车刚好停在一座小小的扳道工小屋前面。
就听得那小屋位置传出一声鸣哨。
哨音清亮悦耳,阿肥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模仿鸟叫。
经过刚才的遭遇,他确信,“这是人嘴发出的哨音——不然,哪里有这么巧,一只鸟儿跑到这里来,这样歌唱一声?”
他身边,麻杆发出的哨音就差多了,声音不大,还颤颤悠悠,“好像麻杆的身体,弱不禁风,这叫一个让人听了难受——
呀,我这想什么呢?
麻杆的身体弱?
妈的,刚才没把老子踩死捏死,是我阿肥在他那里还有点情面!”
阿肥看到几个农民模样的人,从扳道小屋里外,搬了几只大号木板箱出来,又搬上了守车。
阿肥揣测着:“这里面是什么?金子?
不会,金子沉,要这么大这么多,那得吊车吊,起码也是十五六个壮汉,像老子这样的,才搬得动——”
想到自己这样的有本事的壮小伙子,在这麻杆般的赤党面前,也走不过一招,阿肥的心里稍稍有些别的味道。
不过这味道,很快就又被他的好奇心代替了。
“不是金子,那会是什么?
军火?什么样的军火武器,能让这些赤党冒这样的险?”
阿肥按照麻杆的吩咐,坐在守车里一侧的长椅一端,不动也不说话。
他眼睛倒是不闲着,偷偷看,暗自想。
就见麻杆低声说些什么,一个半大老头笑嘻嘻地说:“好,弟兄们,都上车。”说着他先上了车。
几个农民打扮模样的青壮年都上了车,坐到守车里两侧的长椅上不动。
半大老头向车下一个汉子打个手势。那汉子回一个手势。
阿肥看不懂,觉得好像是帮会里一些暗语手势。想到:“赤党也会搞这些?”
他睁大眼睛,看下面那汉子的脸。
他想记住这些人的模样,以后见面,好绕着走。
车上几个人样子等会儿可以慢慢看,下面那汉子,好像是这几个人的头儿。阿肥想看清楚一些。
下面那汉子好像发现了阿肥的目光,横跨了一步,站到了大树阴影之下,又刚好让阿肥的视线受到小窗限制。
阿肥还想看他,就得挪动脑袋。阿肥犹豫一下,没敢动。
半大老头过来一步,依旧笑嘻嘻地:“这位小哥,你什么也没看见,对不对?”
阿肥说:“看见——啊,对对。我什么也没看见。”
麻杆已经站到守车门外,举起信号灯摇动。
货列动了,很快加速。
阿肥心想:“老司机知道要抢回这几分钟,就得加速。”
他脑子里忽地冒出一个念头:“啊呀,老司机这么配合他们,难道他也是?”
他不禁心中又哆嗦一下。偷眼看那几只放在边上的木箱。
一箱上写着“一等鹿茸,防潮”字样。
另一箱上写着“上等长白山老参,避水”几个字。
阿肥暗自想:“赤党搞倒卖?他们这么大的阵势,这些货南北差价很大么?”
他想不清楚,又偷偷看几个农民打扮的汉子。
这一看,阿肥心里再次大哆嗦一下!
几个汉子身上,好像都掖了家伙!
阿肥只觉得有些心里发慌,头有些晕。
他对边上轻轻和半大老头说话的麻杆说:“麻,麻杆哥,我,我有些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