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勿言？”
我问他，然后整个梦境都沉默了。
瞎子很久没理我，我不乐意了。
“回答我！”
不会是他相好吧！
他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出另一个问题。
“姑娘可知春风一度是什么意思？”
嘿！
我当然知道！
我自信开口：“春风一度就是一起去床上干活！”
还是人的时候，我常听楼里的客人说这句话，每每说完都会搂着个姑娘去厢房。
我跟过去听过，听见床榻吱呀的摇晃声以及男人女人乱七八糟的喘息声。
当我想推开一条门缝偷瞧时，老娘一巴掌打在我后脑勺上，骂道：“滚去后院干活！”
我问老娘他们在干啥，听起来好累的样子。
老娘唇角一勾，露出我看不懂的表情。
“他们啊，在做快活的事情。”
快活是个什么活？
我听见一声轻笑，是瞎子。
“你笑什么？”
瞎子也不收笑，抬眸看我，尽管他看不见。
“敢问姑娘芳龄？”
这句话我也曾听楼里的酸书生问过，他在问我年龄。
“我十六了。”
十六岁生辰一过，我就被老娘赶出了楼，没几天我就变成了小鬼。
“可曾读过书？”
他又问。
这不就侮辱鬼了吗？
“没读过！”
我有些生气了。
“那我教你”
他又道，我更生气了，你一个瞎子还想教我读书。
“我不学！我只想和你春风一度再吸点阳气然后跑路！”
一气之下，我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瞎子一怔：“你是鬼还是妖怪？”
我当然不会让他知道我的本体，恶狠狠道：“是妖怪，再废话我吃了你！”
我没有忘记我的先吓后上计划。
可惜，瞎子他胆子不小，一点也不害怕。
“你要怎么吸我的阳气？”
竟然还在问我！
真把我当无知小鬼，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怒从心起，靠过去，弯下腰，把嘴送过去。
两处柔软相接，我和他同时一愣。
这是怎样一种感觉，我形容不出，呆愣间连阳气都忘了吸。
瞎子下躺，与我分开，侧头捂着嘴，脸颊红的厉害。
“此举有损姑娘清誉，以后莫要如此！”
什么清誉不清誉的，我阳气还没吸呢！
“再来一口！”
瞎子立马护住自己的嘴，躲避着靠近的我。
我很生气：“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往哪里躲？”
瞎子捂着嘴，闷声闷气道：“我能感觉到你的大概位置。”
我想起来了，这是他的梦境，他自然可以感知这里的一切。
而这里的景象之所以雾蒙蒙的不真切，也因为他是个瞎子，只能通过想象去还原事物。
“你生下来就瞎了？”
瞎子身躯微颤，垂眸点头。
那他还怪可怜的，这么好看的世界一眼也没瞧见，我心里的怒火不由少了些。
“你老实的让我吸点阳气再与我一度春风，我就放过你，不然我一直缠着你。”
瞎子缩了缩身体，一张白净的俊脸红的没法看。
“为什么是我？”
怎么这么多问题！
以前我看到的都是女的不愿意和男的春风一朵，怎么到我这里就反过来了？
“自然是因为你长得俊。”我懒得同他废话，四处寻找起来，这梦里也没有张床，没床怎么摇？
“谢谢”
他竟然对我道谢。
我怀疑他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傻子。
“你谢我做什么？”
“谢姑娘夸我长得俊。”
我突然有些嫌弃他，这人这么傻，吸了他的阳气不会影响到我的智商吧？
我回想着刚才唇瓣相触的滋味，还是想再来一次。
得弄清楚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许是我半天没动静，他把挡住嘴唇的手放下，疑惑的朝我这边望了望。
“姑……”
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我堵住了嘴。
我凭着本能用舌头撬开他的牙齿，吸出一缕精气，只觉浑身都舒服了。
离开时，我感觉他向我靠了靠又立马退了回去。
“好了，阳气吸了，接下来是春风了，需要床，你想一张出来。”
这是他的梦境，只有他能操控。
瞎子捂着嘴没反应，我不耐烦的伸手推了推。
他受惊的再次后退，仓皇无措：“我，想？”
“不然呢，这是你的梦境，当然是你想。”
“梦境……”
他茫然仰头，瞳仁轻颤，竟慢慢生出几分光彩。
这家伙竟然想让自己看见，原来他不傻！
眼眸转动，视线落在我身上，我下意识想躲，我现在是人形态非鬼形态，并不吓人。
我可是来吓他的。
他定定看着我，双颊的红晕又浮了上来。
“你是妖怪，我不能娶你，故而不能与你……”
剩下几个字犹如蚊吟，根本听不清。
我的老娘，他竟然还想娶我。
老娘说，男人娶你就是要你一辈子伺候他，再顺便伺候他老爹老娘的，遇见喜欢的俊男春风一度就行，千万别嫁给他。
“我不需要你娶我！”
何况我和你人鬼殊途。
我很坚持，他也很坚持。
“不行！只要做了那事，无论你是人是鬼还是妖，我都要负责！”
他脸上红晕褪去不少，黑溜溜的眼眸里尽是坚持。
那这个春风，我不度了。
换个俊俏的男人再度，哼！
我也是有脾气的！
“我找别人去！”
我转身就走，没走两步，袖子被人拽住。
一回头，对上张让人心跳加速的俊脸。
幸好我已经死了，没有心跳。
“姑娘家，要检点。”
我问他什么是检点，他又沉默了。
我觉得他瞧不起我，他们读过书的都觉得自己很厉害，压根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我可以教你，我还可以教你读书识字。”
我一只鬼，需要读书识字吗？读书识字能让我更好的吓唬人吗？
“我不需要！”
我甩甩袖子，没甩开他。
他道：“读书识字有大用处，能让你懂很多，也能让你更聪明，任何事情都能事半功倍。”
事半功倍这个词我听过，意思是做事儿会更快。
“真的？”
“真的！”
他满脸认真，不像在骗鬼，我有些心动。
“那，那我跟你学两天，要是你骗我，我就继续吸你阳气！”
我恐吓道，却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一张俊脸烧的通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