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操场，走过实训楼，走过桥，走过综合楼，身边慢慢开始出现人，陌生人的出现让王书和非常不舒服，特别是他们的视线。她下意识想松手，但陈扬紧紧地抓住。她挣脱不开。
是！那些人反正也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那些人，可陈扬却有好多人认识。尽管每次她都在内心中告诉自己，你不会让陈扬丢脸，但是真正遇见人的时候，她还是会下意识抽开手。那些贬低的话听了太多，她没法不记在心里。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很没用，就比如说演讲比赛那天，她知道自己不该直接走的，是懦弱了。懦弱的人，没资格站在他身边，因为他很勇敢。
王书和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面上明显的不悦。
那两个同学在旁边盯着他们说悄悄话，陈扬拉着她快步离开。
高大的灌木有人高，走到灌木后面终于看不见他们。
没管他们有没有跟随上来，陈扬突然站着不动，让她撞了上去。他眼睛里像有刀一样，可锋利，王书和只能用飘忽的眼神去躲闪他。
“你干嘛？心虚什么？”
陈扬松开自己紧握的手，去揪起她脸庞上的肉。
王书和又低下头，没脸回答他：“我，”
她说不出口。
试图用深呼吸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可是再抬头时余光瞥见同学从教学楼里出来，顿时所有的话重新塞回肚子里。她沉默了。
王书和躲在他身后，陈扬警觉地松开手，回头。
教学楼走出来的何满元被他们俩盯得有点犯尴尬，他们俩男生相视一笑。
“你去食堂吗？”陈扬先发制人。
“嗯。你，你们俩吵架了？”何满元朝她投来关切的目光，然后问他。
陈扬笑：“没啊。”
“哦~”何满元自觉主动离开。
又没人了，王书和做贼心虚地看了他一眼立马收回，害怕与他对视上。
双手背后低着头，抿着嘴不敢说话。
没是假的，对才是真的。陈扬因为生气一直盯着她看，看她沉默的样子。
口袋里的手机不适时地响了起来，陈扬掏出手机接电话，王书和就听他回答着：
“喂，老师。”-“哎。”-“好。”-“好，我现在就去。”
挂断电话，感觉一只手摸了摸她脑袋，听他说：
“这次先放过你。回教室吧。”
王书和还没做好他就这么放过自己的准备，就看他匆匆离开的背影。
是希望他不站在自己面前的，可这么看他走了又会失落。
学校里的生活太无聊了，不喜欢学习还被强留在学校里的感觉就好像被强行喂了一口屎。只有在陈扬身边的时候，才有开心的感觉。可是开心也不是永久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因为陈扬而改变。呆在学校里像是对妈妈的妥协，她不愿意妥协。
一个人坐在教室里，脑子里全是下午去取健康证上班的事，盼来盼去终于盼到了放学。连饭都来不及吃，直奔汉堡店。
六点的汉堡店不是很忙了，五点半隔壁小学放学那会儿好多人，半个小时过去了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人了。
桌子上都是干干净净，地也是，完全看不出来忙过一阵，到达的时候刘清影做完收尾工作刚坐下。一看门外来人立马站起来，发现是王书和又坐了下去。
再次来到汉堡店，王书和已经没有那么陌生了，起码她现在知道这家店的全貌，它忙的时候以及不忙时候的样子。
刘清影递给她工作服，想着店里有空调，王书和就这么套了上去，帽子也戴好。
刘清影有点不可思议：“你穿着不热吗？你要不去厕所换吧。”
“没事。”她笑。
衣服穿好后，拿着那个头花，翻看了几次实在没有头绪。
“店长，这个怎么戴啊？”她求救道。
刘清影拿过头花，拽出里面的发网给她看：“我一般先把头发都塞进去，然后你看，这有个夹子，跟正常夹子一样用就好了。想拿下来的时候就把这个卡扣最边上有两个突起的地方，往里面一压就自己弹出来了，就好拿下来了。”
蓝色头花，蝴蝶结带点蕾丝边，蝴蝶结下一个发网，两个东西被胶在弹簧夹上。
王书和从来没戴过这玩意，看她演示了一下更不喜欢。
刘清影为她戴上。
“今天你男朋友没来吗？”顺带问。
“呃，，”王书和笑容僵住，“他学校有事，而且暂时不是我男朋友。”
“为什么啊？”刘清影露出不理解的表情。
这问题问得王书和很难回答，她选择不回答。
刘清影明白她为难，没有再问下去。
“那我跟你讲一下店里的东西吧。验钞机、收银机、菜单，这有个尺子是我们用来压菜单的，下面柜子里，纸的是店内的打包袋，这种带保温层的是外卖打包袋，这边是杯托，单杯托、双杯托、四倍托。还有，抽屉里的纸巾，手套、辣椒粉、番茄酱。”
看着前台的长桌子为她一样一样介绍。
“收银机怎么用，你看啊，这边有一个表，比如说这个大薯条就是80，你就在收银机上按一个8、0，然后按enter，他就会给你点上了，如果你要点下一个你就继续，如果不要的话就按收银，然后钱箱就会打开了。”
刘清影把塑封起来的表给她，“你来试试。”
王书和激动地学着她那样做，每做一步之前都看她一眼，等她点头。
直到小票机出了这张只点了大薯的小票，刘清影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棒。”
王书和她对视笑着，正好有顾客进来，刘清影喊了一声欢迎光临，她也跟在后面喊。
顾客已经站在面前了，扫了一眼头顶的菜单：“你好，我要一个单人套餐。”
王书和看向她，投去求助的眼神。
刘清影笑了笑，看眼表说：“找啊，表上有。”
王书和从上往下数，终于在172找到单人套餐，还像刚才那样缓慢地操作。
顾客忍不住笑了，问：“你是刚来的吧？”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给自己找补说：“对，我马上就找到了。”
“没事，我不着急，你慢慢找。”然后在座位坐下。
王书和看了一眼刘清影，眼里冒着光。
等她找完，也才坐下一会儿，板凳都还没捂热。
“你好，一共是19元。”
那人回头用微信扫码，就听手机传来收款的声音。
“非常棒！”
刘清影给她比了两个大拇指。
王书和高兴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