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失然在自家卧室的床头贴上了自己的目标大学的校标贴纸。
“西都大学,等着我!”
迄今为止,那个梦依然是温失然做过的最逼真的一个梦,也是在那个梦里,温失然产生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悸动。
也许梦中的那个人现实中其实并不存在。
但也敌不过那种强势而又霸道的情绪,轰烈缠绵。
尽管温失然的性格一向冷静自我甚至到了腹黑乖僻的程度,但是这次她却没有办法再做心理建设。
汹涌的爱意已经贯穿了她的整颗心脏。
反正西都大学也是自己现在成绩如果再提高一下便能够得着的名牌大学。
因此,温失然到底还是想去看看。
——303天后——(少年自当少年强)
2033年8月3日,温失然收到了西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兴奋地拥抱了爸爸妈妈。
温爸温妈也为女儿达成所愿而开心,但是当温爸看到录取通知书上的录取专业,却有些担忧。
“闺女啊,你这个专业...睡眠科学专业?嗯,虽然是爸爸妈妈不干涉你,让你自己报考的,但是这个睡眠科学专业爸爸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啊!你不觉得,这专业咋看上去那么不靠谱呢?”
温失然笑哈哈道:“诶呀爸爸,睡眠科学可是28年国家独立出来的五大进步新兴大学专业之一,算是心理学的认知科学的一个分支,同时归于心理学院管理。虽然目前它只成立了五年,但是它是在心理学与神经科学的基础上建成的,其理论的历史也是和这两个学科的历史同步的,而这两个学科的历史,可谓是深长悠远啊。”
看着女儿故作感叹的样子,温妈笑出了声,拍了拍温爸的肩膀:“看来咱们女儿已经做了充分的调查了,我们就相信她的选择吧。”
温爸温柔地看向温妈,点点头:“行吧,听你的好了。”
温失然感觉自己吃了狗粮,面上笑嘻嘻地附和“对哇,对哇。”
——23天后
2033年8月26日,温失然坐上了去往西都的高铁。
a路类高铁在龙国是最稳的也是最快的,同时也是最贵的,坐的时候几乎完全感觉不到在晃。温失然望向手中温妈给她准备的桃木锤子项链,有些出神。
这条桃木锤子项链是温妈找菩提寺的无赐大师根据温失然的八字亲手所作,也是由他本人开的光。温失然一家都对无赐大师十分信任:无赐大师是失然姥姥的酒友,二人知己之交,友谊深厚。就连温爸的职位久久升不上去,也是经无赐大师点拨,从此青云直上。
这桃木锤身看起来工造精巧细致,有貔貅花纹,和一些温失然也看不懂的字符。锤柄不算细,听温妈说是白银的,由一条砖红编织线穿成了项链。
温失然很喜欢这个项链,不仅因为它长得好看满足了自己这个颜控,也是因为这上面盈满了春辉。
但是,她很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个
——锤子的形状?
温妈的担忧来源于西都的某些未经证实的传闻,但对于孩子的爱让她宁可信其有。
西都,在古时又称鬼都、魔集,是极阴风水的聚养宝地。温失然记得她曾看过一本野史,那里讲到:
“众琦诡异族皆生于魔集,
众阴邪起迹皆发于鬼都。”
虽然说建国后不许成精,但是这句话还是引起了温失然的联想:那个梦中的人,该不会是哪个没投胎的古人,想拉自己去当替死鬼吧?
但是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也不能浪费了呢。
有一句话叫做:管他呢,敢来就干它丫的。
不过温失然还是在心中对着桃木锤子祈祷其他两种可能:一是那人是自己的有缘人,因为有缘就没事儿给自己托了个梦;二是那人根本就不存在。
她小心戴好桃木锤子项链,并把锤子部分放入衣服里。
现在离下车还有两个多小时,温失然把椅背调整成舒适的位置,定了个闹钟,准备闭目养神。
西都很爱下雨。
有这样一个说法,西都一个月里可以保证有三四天是晴天,其余由阴天和雨天均分。
转眼,温失然来到街角一家二层咖啡厅,打算等外面雨停了,再接着走。
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温失然点了杯卡布奇诺,道谢后静静等着服务员,一边漫不经心将视线从滚落雨珠的落地窗转向温柔暖光的咖啡室内。
人很少。
咖啡厅里侧,坐着一个高挑的背影,让温失然觉得有些莫名熟悉。
那人对温失然仿佛有着神奇的吸引力,温失然站起来,一步一步朝那人走去。
还有一米远时,那人本是毫无察觉地喝着咖啡,却突然回了头。
啊?...是那个男人!
此人正是温失然朝思暮想的学习动力,也是不知名的逼婚护士姐。
这次,不是护士服,不是古装婚服,而是换了一身利落的西装。
他望向温失然的眼睛里好像毫无杂质,只是浅浅一笑。
温失然一瞬间有些恍惚,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于是她眨了眨眼睛,皱了皱眉,看向那人问道:“我是不是又梦见你了呀?”
其实她更想问,如果这是在做梦,那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
那人笑道:“是啊,你怎么老是做梦啊?”
本来想问到更多信息的温失然,却被对方轻松调侃了回去。
温失然脑内想起自己应该是做梦才对,刚刚自己好像还没下车,而且自己的脖子上也没有护身项链。
这次的梦和上次同样逼真,让她不觉得身处梦境当中。但区别在于,这次她竟然很久才想起睡着之前的事情,以至于不能通过逻辑判断自己在做梦。
温失然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感觉自己很喜欢那个男人一样,就像无法拒绝清晨的一缕纯粹的阳光。
就像,中邪了一样。
但温失然仍然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从小就有强迫症,强迫自己不去忽略任何的让人感到不对劲的细节。而这次不对劲的地方简直太多了,不仅仅在于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喜欢。
温失然抿唇,微微低头,移开了眼睛。
“我们会再见的,在现实中。”
温失然有些惊讶,现实中?他还要来现实中?不过这么说难道他不是鬼?
许是男人敏锐捕捉到了温失然眼底那一抹惊色,于是做出受伤的神情,甚至右眼留下了一行清澈的眼泪,道:
“娘子难道不想和为夫完成拜堂了吗?为夫可是很喜欢娘子的。”
拜堂?
温失然感觉他的眼泪就像是在牵扯自己的灵魂,在疼痛中有一种失重的自由。
但他不是什么注重仪式感的人,那次坐花轿就证明了这一点。
一般来说,新郎不是在前面迎轿 ,就是应该在花轿前骑马。可是上回,这家伙可是和自己一起坐在花轿中。
结合上次他扮做护士逼着自己签定婚契,又反复强调与他完成拜堂。可以得出两点结论:一是他对于和自己拜堂有着不正常的、迫切的需求,二是他不能和自己在梦中完成拜堂,而是必须在现实中和自己完成拜堂。
温失然相信这个大帅哥不会无缘无故看上自己,但她看不出对方究竟为了什么?对自己究竟是恶意还是善意?
那人似乎在等待着温失然否定不想和他拜堂,于是一直认真地看着她。
温失然虽然不清楚对方这样做的根本原因,但已经有些猜到了对方的浅显目的,现在的自己是很被动的,唯一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的自保。
于是温失然张了张嘴,半晌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而后又小声嘀咕了句“太突然啦。”
那人被逗乐了,“娘子怎么害羞了?”
温失然气鼓鼓道:“我才没有!”
那人却像刻意不再搭理温失然这句话,哪怕此时她近似撒娇的样子确实很可爱。
那人眼神淡淡看向远方,语气坚定自若:“再不舍,你现在也该走了。”
铃铃铃———
温失然定的闹钟响起。
温失然醒了过来,摸了摸脖子上的桃木锤子还在。
后续那人的一系列反应,更近一步加深了温失然的恐惧,因为更进一步验证了温失然对于对方目的的直觉:
他想控制我。
下车前,温失然想到,或许桃木锤子可以作为一个区分梦境和现实的凭借?
这个桃木锤子好像并不能阻止自己梦见那个人,但是无赐大师亲手所制并说好可以驱邪就不可能是个无效的假货。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人不是邪祟,二是他是邪祟,只是桃木锤子根本敌不过他入侵梦境。
你说,如果是正常人,能说进别人梦境就进别人梦境吗?
带着一肚子疑惑,温失然跟着人流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