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识吗？”

神秘人闻言，微微颔首：“相对而言，我们皆是彼此熟悉的陌生人。”

“熟悉的陌生人？为什么这么说？我们应该从未见过才对。”冰玄疑惑的道。

神秘人对此并没有过多解释，仿若在自言自语一样：“我们是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时空的，你我互为表里，却无法共存。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同一个人。”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冰玄听的脑袋都要裂了。

左右问不出对方的身份，冰玄索性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要杀她？”

“这不是你的意思吗？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神秘人反问道。

他在胡说什么？在此之前，我连姚栖是谁都不知道好吗，我没事专盼着人家去世不成，穷奇才会这么做好吗。

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穷奇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喷嚏，谁在说我坏话？

似乎是看出了冰玄的困惑，神秘人淡淡的道：“看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这样也好。回去吧，知道这些，对现在的你而言，还太早了。”

冰玄都无语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诶。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一味的追寻真相真的很可悲啊。触及那些尘封已久，被掩埋着，不为人知的真相真的是好事吗？”

说到这里，神秘人顿了顿，继续道：“就好比现在这样，是我对苏栖下的术法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是苏常远永远无法得知的真相。苏常远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就只能等待苏栖清醒过来。而要想苏栖清醒过来，那就需要完整的无垢圣魂。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冰玄：“…”

“现在这样就好，苏常远可以永远的陪在苏栖的身边，苏栖也不用担心苏常远到处乱跑祸祸别人。触及真相的代价是昂贵的，昂贵到他们兄妹将永远分别。”

此话一出，冰玄怒了：“闭嘴吧你，身为罪魁祸首的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般无耻之言。你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却大言不惭的说出自以为是的歪理。可悲的从来就不是寻求真相的人，而是你这种空虚自负的生物。真相，从来就不应该被掩埋。该被掩埋的，是你。”

神秘人没有被冰玄的话激怒，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我想你有所误会，他这种情况已经很好了。至少能够稀里糊涂的活着，哪怕怀着巨大的悲伤与愤恨，他想的也只是让苏栖清醒过来，因为他明白自己的无力。真正凄惨的，是那些苦寻真相的人，明明已经猜到了真相，却还是要去寻找。只因他们仍就怀抱着希望，想要挖掘到能够否定自己所猜测的真相。殊不知，怀抱的希望越大，迎来的绝望就会越深。世人最不愿意看到的，最不能接受的真相，就是他们最后所追寻的真相。”

这家伙是在玩绕口令吗，我又不叫世人，跟我废这些话干啥。

“那么，告诉我吧。你想要知道真相，但你，能接受吗？”

冰玄脸色一沉，冷声道：“你是，灾厄的梦魇吗？”

“不是。”

“那你到底是谁？”

神秘人轻叹一声：“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说到底，你只是没有勇气面对罢了。你，还是这么软弱。”

“从我进来开始，无论我怎么移动位置，与你的距离一直没有变化，所看到也始终是你的背影。你说我没有勇气面对你，别开玩笑了。我承认你所说的话，我一直在寻找真相，我的心中也有一个真相。但是，能不能接受，总要在见到真相时才知道吧。倘若你就是我一直想知道的真相，那就告诉我啊，你到底是谁？告诉我，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冰玄的声音由平静逐步转变为愤恨，最后变化为歇斯底里的怒吼。

咔嚓，仿佛镜子破裂的声音响起。冰玄的身形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了床的另一头，看着对面黑色长袍下显现的面容，冰玄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那张脸竟是与他一模一样，但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那究竟是种怎样的神情，冷冽阴翳的面容，冰冷的眼睛透视漠视一切的绝然，可眼框却是不断的流下泪水，下半张脸紧绷着又好似在悔恨着些什么。

冰玄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后，喉间立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恶心感。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冰玄的眼神好似要将对方生吞活剥，整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看来，不管过了多久，即便从头再来，我也还是不听劝啊。但是，没关系的，朝着自己选择的方向坚定的前进吧。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我在做什么，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寻找。时间差不多了，你是时候该回去了。再见了，全新的我。

这个声音，与之前完全不同，这是我的声音！冰玄一脸诧异的看着对方，不，这不是他在说话。这声音，是直接从我识海中传出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到了，冰玄的身体开始消散。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答案，因为任务期限将至，他必须以任务为主。

另一边，黑衣人开启领域后，几乎是一瞬间，冰玄开出的领域同时消失。而冰玄本人，也被大量的影质吞没。

整个人像是被影化了一般，倒在地上，再无半点反应。

“喂喂，你把他杀了。”穷奇见到这一幕，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黑衣人摇了摇头：“他没死，只是暂时动不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入冰玄的衣服里，向是在捣鼓着些什么。

很快，聚灵珠便是给他摸了出来，一并带出的还有一块刻着切割法则的木片。

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木片从冰玄衣袖中滑出的瞬间，便是当场裂开。

随后，只听叮的一声，宛如刀刃碰撞，发出金属般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传荡。

下一刻，一座剑冢虚影缓缓浮现，方圆千里都由刀剑等兵器残骸堆砌而成。

切割法则，领域，削尘 · 碎骨

紧接着，地面上的兵刃残骸尽数浮起，化着一道道流光，以迅雷之势斩向黑衣人。

黑衣人连忙调动影质展开防护，却还是晚了一步，整个人被成千上万的斩击吞没。

不多时，被斩成碎片的黑衣人再度凝聚身躯。冰玄留下的切割法则打了他个措不及防，虽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但也令他中断了一瞬与领域缄影静默的联系。

就那么一瞬间，联系中断，影质的供给断开，缄影静默自动消失。

冰玄也随之清醒过来，此时的两人，都已无再战之力。

“这算是两败俱伤吗？这样的结果，倒也不坏。”冰玄喃喃自语。

黑衣人拿着聚灵珠，犹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总之，是我赢了呢。”

“那可未必。”冰玄淡笑一声，身体开始消散：“时间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黑衣人不明所以，只当冰玄是在说笑话，转身就要走人。

不曾想，冰玄的身体消散后，竟是出现在他的身后。他这一回头，顿时懵了，又扭头回看了一眼，冰玄确实不见了。

他是怎么跑到我前面去的？没有法力波动的气息啊？黑衣人只当冰玄又耍了什么手段，已经失去耐心的他不愿去纠结其中原由，当即就要调动影质撂倒冰玄。

然而，身体内残留的影质却怎么也不听使唤。而站在他面前的冰玄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苏前辈，你知道吗，我对任何事物都有着优先支配的权利。不妨猜猜看，暗源所赋于的力量会听谁的？”

领域，缄影静默，半开。

穷奇在一旁都看傻了，冰玄用对方的身体，对方的影质，开对方的领域去伤害对方，这真是逆天的离谱。

不是，他有这能力，前面那些活至于整那么长的时间吗。存心的吧，害的我跟着一块挨了多少揍。

缄影静默仅仅持续了半息不到，便掏空了黑衣人仅剩的影质。

黑衣人瘫倒在地上，眼中充满了不甘，喃喃道：“怪物，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怪物。但是，笑到最后的人只会是我。”

话完落下，黑衣人的身体开始崩溃。不过数息的功夫，便是彻底烟消云散。

“总算结束了，难得装了一波，你不应该表现的开心一点吗。”穷奇飞到冰玄面前，掐着他的脸道。

冰玄翻了个白眼：“你没发现聚灵珠不见了吗？”

“咦，奇怪，人都没了，珠子咋没掉出来？”穷奇左右瞅了一圈，确实没看见聚灵珠。

冰玄淡淡的道：“应该是和我一样留有后手，聚灵珠被他影化了。他会这么做，想必是赌定了我们破不开他的手段。既然如此，我们也出去吧，没必要在这里干耗着。”

“呵，就是你装那波干嘛，这下好了，费这么大劲，结果呢，白跑一趟。”

冰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