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等豆娘和瞎子哥进入梦想后,我起身跳出房间往隔壁去。
漆黑的房间里,瞎子坐在床边,仿佛在发呆。
听见我跳进来的动静,他开口问我。
“你受伤了?可还好?”
我回他:“死不了。”
他又问:“疼吗?”
我愣住:“我是妖怪,我不怕疼。”
他抿唇:“那就是疼的。”
我无语:“你很闲?没事做就去睡觉!”
瞎子有些委屈:“我担心你的伤,睡不着。”
“你担心它就能好吗?”我没好气:“别想那些没用的,赶紧睡觉!”
我还等着入梦学习呢!
瞎子眨了眨眼:“你先告诉我你的伤严重吗?需要吃药吗?”
我觉得他很啰嗦,有些不耐烦:“说了死不了,你要是想让我好的快点,可以让我吸点阳气。”
瞎子认真的想了想:“可以。”
我惊了,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你太傻了,我怕影响到我,我去找别人。”
怪我,只顾着观察瞎子一家人了,都忘记找吴李氏以及那几个长舌妇算账了。
对了,还有那两个地痞无赖。
这下轮到瞎子吃惊了,他白嫩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
“你,你不能去找别人!”
“你管我,你先睡着,我去去就回。”
隔夜仇报起来就不香了。
我先去了吴李氏那里,她还没睡,正和她男人哭诉白天被欺负的事情。
她男人也很生气,准备明天带人去瞎子家闹事儿。
我这暴脾气,直接离开猫身,往他们家被子里一钻,顶着满房间乱飞。
一时房间里响起东西被撞翻的噼里啪啦声以及男人女人的惊恐叫声。
从吴李氏家出来,已经三更天了,我赶场子的去了那几个长舌妇家里,入梦用恶鬼相把她们尿都吓出来才作罢。
最后是那两个无赖,这两个人我不仅要吓还要吸他们的阳气。
我入了其中一个无赖的梦境,梦境中那无赖正和镇子里的寡妇在床边做奇怪的事情。
我一脚把寡妇踢出梦境,靠近无赖。
无赖迷茫的眼神落在我身上,不惊反喜。
“小娘子也想和哥哥做点快活的事情?”
他的眼神犹如滑腻的毒蛇在我身上游走,让我觉得恶心。
我笑眯眯靠近他,把唇凑过去。
他面上一喜:“小娘子这般等不及么!”
说完,他忙将自己的唇送过来。
那股恶心的情绪越发强烈,明明吸瞎子阳气时不是这样的。
在他的唇即将靠近我时,我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阻止他的靠近。
实在是,下不去嘴。
我满心纠结,不断劝说自己。
不吸那猫身好不了,不就对个嘴么,我还会怕这个?
我咬了咬牙,往前又凑了凑,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丝丝阳气从他嘴里流出。
原来只要距离够近就行,不一定要嘴对嘴啊!
怪我以前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以至于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吸的差不多后,我一巴掌把流氓拍开,变作恶鬼相,让他做了个不太美好的梦,尿床不说,醒来就生病了。
另一个无赖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无赖两兄弟一同生病,也算是造福全镇百姓了。
等我回到瞎子房间时,已经子时。
瞎子还坐在床边,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
听见我回来的动静,他闷闷开口:“你回来了。”
我心情不错,吸了那两个无赖的阳气,这猫身上的伤几乎痊愈,连能借用的时间都增加不少。
“你怎么还不睡,你要是不想睡,我就休息去了。”我抬抬爪子,舔了舔。
鬼过度工作后也是需要休息的。
“你累了吗?”瞎子想了想:“你要是累了,就休息。”
“好”我收了爪子好心提醒:“你别熬夜,我听别人说,晚睡影响那方面。”
虽然我不知道那方面具体是哪方面,不过从那人提起时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很重要一方面。
瞎子俊脸一红,刷的翻身躺下,背对着我也不给个回应,简直没有礼貌。
算了,我小鬼有大量,不和一个瞎子计较。
第二天,豆娘醒来时见我好了不少,开心的不行,摸摸我的头,喜滋滋弄饭去了。
我闲不住,跟着跑出去在院子里乱窜。
瞎子推门出来时,我正趴在院墙上跟外头树枝上的鸟儿聊八卦。
鸟儿说昨儿半夜有人夜推寡妇房门,我正问它推门之后的事情,瞎子就走过来了。
他脑袋往我这边仰了仰,即便碎金般的阳光落入眼眸,也不觉刺眼。
“你在那儿吗?”
我“喵”了声,算是回应。
他笑了笑,凭着记忆,在院子里一圈一圈走着。
我低头瞧他,等女主来了,他就不用困在这小小的院落里了。
等那一天到来,他一定会很开心。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吃过早饭后,瞎子哥出了门,豆娘在后院洗衣服,瞎子在前院摸字读书。
我无聊的趴在院墙上,盯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街道。
“无聊吗?”
下方的瞎子突然问,我喵了声。
“我现在教你认字可好?”
哪里好?
我想,又不是梦境中,你看都看不见,如何教我?
我跳下院墙,来到他身边,伸出爪子挠了挠他的衣摆。
瞎子伸伸手,又缩回去,问我。
“怎么了?”
“不是教我读书?让我跳上去。”
瞎子没明白,表情有些呆,过了会儿才慢吞吞的把放在腿上的竹简拿开。
我当即跳上去,借他的腿跳上石桌,面对他蹲着。
“好了,你教。”
我动动耳朵,确定豆娘还在后院,才开口。
瞎子动了动,伸出一只手寻找我的位置,待触碰到我的前爪,又立马缩回去,把竹简小心放在我旁边,摸着字一个字问我。
“可认得这个字?”
我低头看眼:“关关之,后面的不认识。”
“我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你听。”他弯唇,手指从上面一行行划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这词我似乎听过,目光跟随他指尖,一字一句扫过。
他声音温和清亮,最后一个字落下,面上有些不自然。
本想开口问他这词什么意思,耳朵一动,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喵了声,跳下石桌往大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