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还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阵吵闹之声,二人听到外面喧闹,赶忙拿起刀剑,掀开窗户一角,朝外望去。
刚刚停雨,空气混杂着一股青草特有的芬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但二人却没有心思细细回味,紧张的看着窗外。
本来因为雨水已经泥泞不堪的道路上,无数人不顾一切的奔跑着。
时不时有后来者想居上,他们也不顾前方是老幼还是壮年,硬是将众人挤开。推推搡搡、鸡飞狗跳、孩童哭闹好不热闹。
二人疑惑的看着下面。
只见此时远处一股浓烟而起,刚刚下过雨,却能有如此浓密的烟雾必是有人纵火无疑。
凌乱的马蹄声响起,顺着烟雾升起的地方由远而近,马上骑士手拿长刀不停的劈砍在路中间的行人。
廖化看着下面的骑士,一身黑衣头戴黄巾,这身打扮除了张燕的黑山军还能有谁?
原来张燕未能将廖化等人捉拿,数月来一直游荡在外。
此时张角已死,张燕见黄巾军各部正如他所料一般分崩离析,他便真的自立了山头,欲要寻找廖化,拿着张魅娘的性命相要挟,以便换取廖化手中的《太平要术》。
近日黑山军众接近荆州,已经缺粮的将士便打起了荆州的主意。大军隐藏行迹潜伏在荆州附近,今日趁雨后,城内官军防备松懈,张燕亲自带人乔装而入,夺取城门,杀了进来。
廖化见路上黑山军逞凶乱杀无辜,便一跃而下,挡在黑山军众骑士必经之路上。周仓见廖化如此,赶忙也翻身而下。
两人,一俊秀一扎髯、一长剑一宽刀。
逃命的众人慑于二人的武器无不绕过而行,二人就这样静静的伫立在路旁。
骑士看路上竟然有人持刃而立,甚是惊讶。
数十人的骑队在前,竟然有人不怕死拦在路边。
骑士停马蓄力,二人闭目不动。
骑士狂奔而来,二人仍是不动,战马狂奔,骑士举刀。
廖化二人瞬间睁开双眼,一脚蹬地,凌空而起。
骑刀劈空,骑士惊讶。
还没等骑士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刀光剑影自上而来。
骑马的众人与廖化二人交叉而过,马未伤,骑士却已落地再无声息。
廖化二人似未动一般握剑持刀背对骑士而立。
数匹战马横于路中,不停的打着响鼻,低头拱着早已没有声息的骑士。
一个回合大半骑士皆以落于马下,剩余的骑士大惊,骑刀在手中不停的抖动,似乎拿不动一般。
战场交锋,死生实乃常事,但是数十人却奈何不了两人,而且死伤如此之多,众人怎能不慌张。
周仓,转身,盯着众骑士以防对方张弓搭箭,只见他刀上的血滴顺着刀刃滴落而下。
廖化仍然背对众人慢慢的说:“你们可记得黄巾军的宗旨?”
骑士之中一人跃众而出,答非所问的道:“你是何人?”
廖化转身,不理骑士自顾自的说道:“忘了你们黑山军本来就是强盗,有奶便是娘,怎能把你们当黄巾军对待,可怜天公将军轻信了你等。”
为首之人喊道:“我等已不是黄巾部众,飞将军已自立门户。”
廖化听到此处大惊,问道:“那张魅娘可在你等军中。”
骑士闭口不答。
廖化心中叹气,真是关心则乱。一队普通骑兵而已,他们怎知魅娘是何人,更怎能知道他是否在张燕军中。
廖化用袖袍擦了擦带血的长剑继续说:“我叫廖化,听说过吗?”
骑士听到廖化二字大惊,问道:“你就是偷营的廖化?”
廖化点头,反问:“难道还有第二个廖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领头的骑士结结巴巴的问道。
不待廖化回答,周仓便大声的对着众骑士说:“你们能来,我们来不得吗?”
骑士不语,廖化二人伫立不动。
良久,廖化率先打破沉默,指了指对面已是无人的酒楼说:“打还是不打,打便上来送死,不打便回去告诉张燕小儿,我廖化在此恭候大驾。”
骑士不语,只是已有数人打马而去,估计是去给张燕报信,剩下的众人则紧盯着二人。
廖化和周仓二人看也不看众骑士,提着刀剑朝酒楼而去。
酒楼早已是人去楼空。
二人从后厨拿了一些熟食和酒,然后随便找了一个临街的桌子坐下。
廖化率先开口道:“本想与你悄无声息的北上洛阳,奈何遇到这等事,我黄巾军怎能如贼寇般干这种草菅人命的事。”
周仓叹了口气说:“大哥,天公将军已经去了,谁还会在乎这些普通人的死活?”
廖化一愣,说:“是啊,天公将军都去了,谁还会在乎平民死活。”
周仓给廖化斟了杯酒,廖化一饮而尽。
随后对周仓说道:“天公将军已死,我等也没必要继续去完成所谓的任务了,你走吧。”
周仓刚拿起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问:“走,让我去哪?”
廖化看了看他,示意其将酒喝了再说。
周仓见此,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将杯子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廖化恍若未闻说:“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周仓问道:“那老大呢?”
廖化将杯子一扔拿起酒坛,灌了一口酒说:“我还要继续,若不是天公将军救我,我的命造早就没了,天公将军虽死但答应他的事我必须做到。”
周仓赶忙说道:“老大去哪,我就去哪。”
廖化佯装愤怒的说道:“胡闹,你今日若不走,那我就拿剑逼你走。”
廖化说完举剑便向周仓刺去,周仓大惊,赶忙持刀格挡。
很是意外的问道:“老大,这是为何?”
廖化手中长剑不停,哈哈大笑说:“为何,你问我为何,你让我怎能相信你能从董卓严加看管之下,抽身而退。”
周仓怒道:“老大,你竟然不相信我。”
廖化长剑不停,说:“你让我怎么相信,除非你现在转身便走。”
周仓将刀一掷,身体朝长剑撞去,廖化见此,长剑往右一挥将周仓右臂刺破。
廖化持剑背对周仓而立,他说:“你还不走?”
周仓也不言语,捡起掷于地下的刀,头也不回的的朝外走去。
周仓不回头,是怕回头那满眼的泪水面对的是廖化的决绝。
廖化不转身,是怕转身那满眼的泪水面对的是周仓的不舍。
兄弟,今日我为了黄巾军的名声,为了魅娘,我必须与张燕这个叛徒做一个了断。生也好死也罢,今天我都不能当缩头乌龟。
天公将军已死,我黄巾军名声不能废。兄弟,此次我十死无生,以后你便替我好好活着吧。
至于《太平要术》,眼前无数百姓无法保护,又何必奢望天下太平。
良久,廖化平复好情绪,跨步迈出酒楼,对着外面的众位骑士说:“尔等可敢随我一去?”
不等众骑士回答,廖化持剑跨步而出,一步步向着远方而去。
众骑士也不敢拦,只能尾随其后,远处的烟雾却是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