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解忧,自归还了冯回令牌之后,不过一个晚上,长安城就沸沸扬扬传出解忧公主私去地下城之事,还有人传他常常女扮男装出入烟花柳巷,不知检点、气焰嚣张。
甚至有传言,他与吴府六公子有暧昧之情,明来暗往,早已经暗通款曲,解忧公主更是扬言要与六少夫人抢夫君,一直给六少夫人使绊子,仗势欺人。
虽然解忧并不担心这些指指点点,基本都是事实,但太过明显,一定是冯回搞的鬼,此事还涉及吴言沉的清誉,她要冯回付出代价。
气势汹汹找上冯回,冯回不甘示弱,在地下城门口的大街上与她吵嚷。
冯回挑衅,“怎么?敢做不敢当?”
解忧不屑,“切,我就是喜欢吴言沉,又怎么了?倒是你,小人行径,你敢不敢承认?”
冯回无赖地摊手,找周围乡亲评理,“你自己做的事,我承认什么?”他郑重拂袖,嘲讽解忧,“真是可笑。”
解忧双手交叉环抱,指着他鼻子撂狠话,“你给我等着。”
冯回觉得莫名其妙,虽然自己正在想如何教训她,但今日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竟然在谣言下,让她主动承认,真是个不知羞耻又傻笨的女人。
城内众人议论纷纷,尤其是解忧当众承认,吴矰弋的脸面不知放在何处,他愤怒地找上吴言沉,揪住他的衣领,怒目圆睁,“吴言沉!上次我放你一马,如今你倒好,又给我整这套。”
吴言沉也知道了传闻,他冷静从容地告诉吴矰弋,“我与公主没有半分私情,至于公主如何,那不是我能干预的,你应当是去找她、而不是在这里无能地与我置气。”
吴矰弋被吴言沉说到痛处,嘴上不能再落了下风,“你还敢跟我说没有半分私情?不是你去勾引公主的吗?为了一个家主之位,你连自己都出卖,还冠冕堂皇,说没有半分私情?”
“二哥,我与夫人惺惺相惜,恩爱两不疑,就算我要完成母亲遗愿,也不屑去勾引解忧。”
吴言沉奋力抓住吴矰弋揪住衣领的手,两人彼此较量,吴矰弋占下风,被吴言沉一点点挪开,吴矰弋岂能甘心,但此时不甘心又能作何?他心中不快,此时门外传来军报,暂且作罢。
一切都是吴言沉的计划,自吴谦崇去世,他就想着如何引吴矰弋离开,于是他派人去邻国,游说君王攻打,边境又陷入战乱,百姓不得安宁,再次陷入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解忧处处为难蒼葭,吴言沉又怎能让她好过,她从小养尊处优,对她最大的惩罚自然是贬去边远之地。
吴矰弋自是要带兵,亲上战场,而解忧,在大夫人与吴言沉共同的推波助澜下,事情发酵得失去解忧的控制,皇帝堵不住悠悠众口,命解忧随吴矰弋一同前去,不打胜仗,不得归来。
吴矰弋出征前,再次找上吴言沉,问杜蘅。吴言沉告诉他,“她很好,但你与她、并无可能,还是祝二哥早日凯旋而归。”
吴矰弋拉住吴言沉往外的手臂,悔恨地问,“可不可以让我再见她一面?”
“此事、我要征求她的意见。”
“明日我便要出征,我会在城门口等她。”
第二日,长安城城门前,吴矰弋没有看见杜蘅的身影,骑在马上徘徊了几圈,还是没有。
吴言沉与吴怀㟓一同来城门口送别他们。
吴怀㟓准备了厚的衣物,他出门打过仗,知道条件艰苦,因此还准备了干粮和烈酒,吴矰弋拍着他的肩膀,“五弟,多谢你来相送。”
吴怀㟓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婆婆妈妈叮嘱了许多,关于母亲与大哥联合害二姨娘的事,他始终没有说出口,这块石头始终不能落下,将永远悬在他心口。
吴言沉走上前告诉吴矰弋,“杜蘅的回答是——永不相见。”
吴矰弋不信,不信杜蘅会如此无情,吴言沉愤怒揪着他的衣领斥问,“二哥,无情?您恐是忘记苍林围剿之事了吧,您当时可是丝毫没有留、半分情面!”
解忧听见他的声音,从马车上下来,吴言沉带来包袱,包袱中放着糕点,让她带着路上吃,嘱咐她,“若吃不惯那边的口味,就传信来。”
解忧不顾众人的眼光,强忍着眼泪抱住他的腰,吴言沉安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好。”
解忧摸到他腰间的糖果,包裹糖果的纸发出滋啦啦的响声,她道,“我想、再要几颗你那日给我的糖果。”
吴言沉毫不犹豫扯下荷包,直接将整个荷包送给她,“若爱吃,我找时间给你送来。”
芍药喊,“公主,该走了。”
解忧依依不舍地看着吴言沉,在芍药的拉扯下,上了马车。
云实难解,问,“公子,那可是……你与夫人的定情之糖啊。”
吴言沉难掩心中的喜悦,“区区糖果而已,日后,再没有她的聒噪了。”
解忧坐在一辆小型马车上,手中紧握荷包,她凑上鼻子嗅一嗅,荷包上带着他身体的香味。
她不服输地跟芍药说,“芍药,我不甘心。我不能去边塞,我要留在长安城。这一切都是拜白蒼葭所赐,我要解决了那个眼中钉,不,我们玩一点好玩的,要让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芍药劝她,“公主,我们若不去,那可是抗旨,况且,陛下那么疼爱您,肯定很快就会召您回来的,如今不过是堵住悠悠之口的缓兵之计,我们就忍一忍,很快就回来。”
解忧仍旧那般任性,“我忍不了,我就不信,我不去,父皇还会降怒于我。”
解忧与芍药在大军行径中,略施小技,骗过了随身侍卫,带着银子与芍药往城里跑。
吴矰弋当然知道,不过,他并不想理会这些事情,更不想她同自己一起,她的公主病和傲气,他伺候不来。
吴矰弋此去,没有个三五年难回,而吴家也到了传家主之位的时候了。
吴言沉主动找到五哥吴怀崎,言明自己无意家主之位,只是母亲有意愿,愿牌位能入主吴府祠堂,还望五哥成全。
吴怀崎心事重重,一言不发,苦闷得很。
吴言沉沉重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五哥,父亲年岁已大,我们这辈,只有你能撑起吴府,你此时不能退缩,我相信你。”
吴怀崎像是接受了事实,答应他。
如今,吴府一切皆尘埃已定,吴怀崎继位家主,母亲牌位纳入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