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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周末。
那时只放一天假,星期六的下午一放学,大部分的师生都是本地的,都急急忙忙地回家,只有我们几个少数的外地学生留在学校里。
晚上月亮高挂,偌大的校园里很是凄清。
我和阿豪孤寂难耐,就钻进了镇上的录像室里。
看了两张谍片后,出来已是浩月当空。
我和阿豪边走边谈论着录像里的剧情。
那时大都是香港警匪片,常常把人看的热血沸腾。我俩一路为里面的“小马哥”争论个不休。
学校占了很大的一块地方,初高中连在一起的,没有校门,当然了也没有门卫,出入很是方便。
我俩走到操场边,正争论的面红耳赤时,我突然瞥见蓝球架后面的树荫里,站立着一个个头不高的小男孩。
他在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感觉到他在盯着我们这边看。
“谁家的小孩,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耍。”我小声的嘀咕。
“你又在神神叨叨些啥子?怪吓人的!”阿豪扭过头来,疑惑地问我。
“你看呐,这么晚了,那儿还站着一个小男孩儿。”
“哪儿有个小男孩?”阿豪转动着头,到处张望。
“那儿。”我用手指向蓝球架,“咦,不见了?”
“你神经错乱了是吧!”阿豪气的直瞪眼,就一个箭步向前跑了。
我百口莫辩,默默地进了寝室里。
阿豪去了厕所。厕所很远,往返需要一段时间。我静静地坐在最里面的床上。
突然,我瞥见门囗有个影子在晃动,就朝外看去。
只见一个男孩的小脑袋,紧紧地贴在门框边,还没等我看清楚,倏地就缩了回去。
我好奇又好笑,就追到了门口。心说:“你要想进来玩儿,就进来呗!”
门外哪有小男孩的身影,只看见寝室尽头那盏白炽灯泡,在散发着幽幽的光茫。
一阵凉风吹来,刮到了寝室旁边的山坡上,茂盛的草木顿时东倒西歪,好像有人在上面飞速地奔跑而过。
正惊愕时,高大威猛的阿豪上完厕所,吹着口哨晃着头回来了。
我正准备问他看到一个小男孩没有,又怕他骂我神经病,就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躺在床上,我一直在想着那个奇怪的小男孩,也不跟阿豪搭话。
迷糊间,突然听见外面一个稚嫩的男孩的声音在叫:“哥哥!”
声音怯怯的。虽然我是朝床里边侧卧的,没有看见人,但知道他叫的是我。
翻转身,借着月光,只见玻窗外,孤零零地站着一个小男孩。他背对着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高声地问他:“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外面站着干啥子?”
“我想进来!”还是怯怯的语气。
“门没有闩,推开进来就是了。”我还在想:大半夜的外面挺冷的,你就赶快进来吧。
“我怕那个大哥哥。”
我知道他指的是阿豪。此时的阿豪睡在床上像一头笨猪,扯着响雷般的鼾声,还时不时的说着梦话磨着牙。
“你不要怕他,他不会欺负你的。”
“不,他可厉害了。你把他叫出去,我才敢进来!”
那怎么可能呢?再说我也把阿豪叫不出去呀,他不揍我一顿才怪呢。
“唉呀,真麻烦!”我气恼的一骨碌爬起来,想到外面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男孩。
双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我猛然清醒了,再看窗外时,哪里有什么小男孩。
只见窗外如银的月光下,那婆娑的树影映照在对面寝室的墙壁上,晃来晃去的幻化出诡异的画面。
我瞬间又想起了操场边的树影下,和在门口倚着的小男孩,恐惧感一下子从脚底直窜上大脑,想把阿豪弄醒,更想爬上他的床铺,钻进他的被窝,又怕他误会骂我是个变态,就只好强忍着恐惧躺下,拉过被子蒙着头不敢合眼,只紧张地竖着耳朵聆听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