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沉骑在亡魂身上四处搜寻,他看见一个破寺庙中有火星点点,还有一股子血腥味,拍拍亡魂的翅膀,亡魂俯冲下去。
寺庙中,是受伤的解忧和芍药,他用魔力恢复眼前的场景,一幕幕,都呈现在眼前。
他只有捏紧拳头,此时来不及与解忧算账,最重要的是,找到蒼葭。
吴言沉骑在亡魂身上,亡魂的身体飞得几乎与地面齐平,吴言沉在黑夜中搜索着,他心中的不安直上心头。
黑颈狗头鹫!他看见黑颈狗头鹫飞在空中的身体,黑颈狗头鹫只出现在有死人的地方!冰天雪地,一定是其他被冻死饿死的人,吴言沉劝慰自己,顺着黑颈狗头鹫的痕迹追索过去。
白茫茫的大雪中,有一件凤仙紫色的斗篷映入吴言沉的眼帘,吴言沉在看到的那一刻呆住,不,他心中说了无数个不,亡魂扇动羽翼在斗篷旁停下。
雪地中有一滩被鲜血染红的红雪,它的痕迹告诉吴言沉,那是一个人的形态,红血之上是一堆不忍直视的赤裸裸的白骨,骨头周围还带着未啃食殆尽的生肉残渣。
吴言沉悬在半空的手不住地颤抖,在魔力的窥视下,他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那就是蒼葭的尸骸。
“不!”
他扑在雪地上,紧紧抱住那堆白骨,嘶嚎声响彻云霄,惊醒了天空中沉睡的星子。
乌漠与其余众人听见他的声音后赶来,只见他发疯似地把那堆白骨一一捡起、拼凑,还有断开的几根手指没有找到,他泪眼婆娑地扒拉那一滩红雪,一时的心痛麻痹了大脑,只是手上还在机械性地在茫茫积雪中摸索没有找到的几根手指。
乌漠与众人什么都不敢说,更什么都不敢做。
吴言沉就这样在雪地中搜寻了一个黑夜,最后都找齐了。
他眼睛无采,往破寺庙去,不由分说地提着解忧的衣领,飞跃三座大山,来到望断崖底。
崖底深千丈,内有一自然形成的山洞,洞内无光、无风、无雨,外界的一切仿佛与这里隔绝。
洞内有白骨麟麟,是吴言沉还是圹埌之时,惩罚叛徒之地,没有一个人逃出,也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吴言沉像扔垃圾一样把解忧扔在地上,什么也没说,独自往外去,关上了洞门。
洞内伸手不见五指,解忧害怕,爬行摸索着往墙壁退去,可是,她的背贴到墙洞之时,手上也被什么东西硌到,她紧贴墙壁,双手拿起那个东西,她靠手去摸,“啊!”,她心中有了答案,赶忙扔开了。
一只没有肉的骷髅断裂的手,五根手指,根根分明。
解忧抱住自己,她的高傲一向不允许她哭泣,每次她都相信,他的父皇会救她、帮她、为她做主。
可这时,她真的感受到绝望了,绝望到她心中一片茫然,仿佛预知到她永生永世都出不去了。
从望断崖底出来后,吴言沉便独自一人冲上神界,他希冀,白蒼葭神魄已经归位,但是在南天门被天兵天将挡住去路。
若不是恰巧明玕在那里,他定会与天兵天将打起来。
明玕问他何事?吴言沉虽对明玕有些仇敌的姿态,但此时找蒼葭要紧,同明玕讲清了蒼葭身死一事。
听到此消息,明玕也很震惊,他慌慌张张看向腰间挂着的鬼工球,球内的心火、不知何时灭了。他慌了,急匆匆去找天帝。
天帝告诉他,一切都有天命。
明玕不信,明明就要成功了,就要成功了的!他最后一丝精神支柱轰地坍塌。他拼尽全力,使劲全身解数,动用全部神力,寻找她的神魄,天界没有、人间没有、魔域也没有,全都没有!!
再查一遍,天界、人间、魔域,还是没有。
南天门还有吴言沉在等自己,他失魂落魄地转述此话,吴言沉一样失望而归。
明玕往宫内去,手心紧攥鬼工球,他把它贴在心口,牢牢贴着,一路扶墙摸壁,总算摸到竹林。
明玕宫宫门就在眼前,但他已经体力不支,摇摇欲坠,晃悠几下,直直倒在竹林的石板路上。
灵曜听见一声骚动,寻了出来,“主人!主人!”,灵曜给明玕输入灵力,可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刚修成形的精灵,她的灵力对他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对,找赤奔,天界之中,主人往常与赤奔来往最是密切。
灵曜驮着明玕一路疾驰到赤奔宫,在赤奔太阳神力的注入下,明玕的身体机能逐渐恢复正常,只是心底的悲恸压抑着,无人能解。
明玕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蒼葭身死的地方,他想着,或许能像落月姐那样,只要能找到她哪怕一丝、一毫、一厘的魂魄,他都能帮她,哪管什么天命天定,他要银砾活着,好好活着。
可是,雪地上,一夜冬雪的飞落覆盖了全部痕迹,一眼望穿,丝毫看不出这里死过人,雪地上曾经有一滩红得亮眼的腥血。
她的魂魄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全都没有,一点她的气息都没有。明玕再次陷入悲恸,他只有紧握当年她送他的鬼工球,这是她活过的唯一痕迹。
离明玕一两里地的破寺庙中,在几天后,有乞丐发现,芍药死在破庙中,死状惨不忍睹,直让人摇头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