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交流’,但因为是两个国家的天才少年,还是吸引了不少观众到场,台下的座位几乎爆满,都密切关注着这两位青年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尽收眼底。台上的两人各自占据舞台的两边。
为了保证公平性,由中韩两国以外的第三国不相关人士进行抛硬币猜先。结果由韩国少年朴金锡先出场,朴金锡挑起眉毛,一脸挑衅地看向钟钰。他使用的是从传自中国朝鲜族的伽倻琴。
伽倻琴是朝鲜民族流传下来的古老的民族乐器,其音色柔和,琴声深沉,造型优美,外形似筝,因此又称朝鲜筝,是朝鲜族最具代表的弹拨弦鸣乐器。
只见朴金锡席地而坐,将琴体横在身前,琴首置于右膝上,琴尾触地。或许是为了刻意凸显其与众不同,爱炫技的他并没有将琴身平置于桌面上。只见其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弹奏琴柱右侧弦段,左手按抑琴柱左侧弦段。随着其右手的弹、拔、滚、琶和左手的按、颤、推、揉,伽倻琴那独特的音色便开始在演奏厅回响起来。
金属弦清脆明朗,丝弦委婉质朴,余音不长不短,音韵清雅含蓄。随着朴金锡独特的“肉指弹奏”和“摇声”演奏,伽倻琴展现出强烈的民族感、表现力和感染力,让演奏厅内的观众们如痴如醉。天才就是天才,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楼虞皱着眉头,此人实力不容小觑,瑶琴拍了拍楼虞的手,“别慌。”
朴金锡演奏完,朝着观众席行礼,还不忘用余光轻蔑地扫了一眼钟钰,眼里满满自鸣得意。钟钰付之一笑,自信的眼神仿佛说了句:技止此耳。
只见他放松了下手腕,选了一首《高山流水》。古筝,是起源于汉代的弹拨弦鸣乐器,因音域宽广,音色优美动听,演奏技巧丰富,表现力强,而被称为“众乐之王”,亦称为“东方钢琴”,是中国独特的、重要的民族乐器之一。
相比古筝,伽倻琴音色比较沉闷,有回旋感,弹奏的力度稍稍强一点,就会产生筝码跳动的爆音,而古筝的音色更清脆一些,相当优美。
伽倻琴的旋律相对单调,演奏的指法也很单一,没有像中国古筝那种摇指的技法,也没有像古筝那样的双手和弦。
伽倻琴的声音特点是沉闷,而对抗这个特点的音色就是响亮。
只见钟钰一袭白袍,架稳古筝,正襟危坐,左手按、吟、滑、颤、煞、扣、泛,右手托、劈、抹、挑、勾、剔、打,琴声便如高山流水般丝滑地游荡在演奏厅的每个角落。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
这首《高山流水》弹得气势磅礴而又委婉动听,再加上钟钰白衣飘飘的神仙气质和俊美如玉的容颜,炉火纯青的高超技术和美轮美奂的演奏场景让人如临仙镜。以青山为盟,以流水为誓,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直到钟钰收起了古筝,在场的观众才从陶醉中逐渐缓过神来。曲终,高下立判。
台下的楼虞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绷紧心里的一根弦也随着钟钰的演奏结束而彻底放松下来。瑶琴开心地看着钟钰,一脸的与有荣焉。
台上的两人握手表示友好,不知道钟钰说了什么,朴金锡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好戏终结,众人也自行离开。
“楼虞,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出去一趟。”
瑶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跑了出去,演奏厅光速散场只剩一人,钟钰认出来,留在那个坐在观众席上的女生,正是瑶琴的朋友。于是走了过去。
“你好,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瑶琴呢?”
这是第一次与钟钰近距离接触,钟钰的靠近让楼虞有些紧张,楼虞站起来。
“她有事情,先出去,一会儿回来找我。”
钟钰想起来刚刚看到的那个黑色的书包,还有那个熟悉的玉兔挂件。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钟钰不便让人独自留在这演奏厅内,只好坐在楼虞的身边,拿出MP3。“听吗?”
楼虞内心很矛盾,本能应该是拒绝的,但是看着钟钰,不知为何就答应了下来,接过另一个耳机。MP3里的古筝曲,让两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在这陌生的国家里,心灵好像都有了归处。
“景洛白,你站住。”前面快步行走的少年,顿住脚步,转身看着瑶琴,“你这眼睛挺好使啊。”
瑶琴缓了缓气息,“视力好得很。”
景洛白是钟钰老师景煜的儿子,和瑶琴也认识多年,“景老师在这里,不去看看?”
景洛白的面庞显现出一丝烦躁,语气却仍平和,“不去了,没必要。”
瑶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不是她能掺和的,瑶琴答应洛白今天见面的事情谁也不说,于是和景洛白道别。
等到瑶琴返回到演奏厅,从门口看到演奏厅的两个人,男人温柔的相貌,女生婉约的气质,怎么看两个人都像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瑶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悄悄走到钟钰身边坐下。“钟钰师兄,音乐好听吗?”
两个人的老师也算是同门,这样叫没有什么问题。瑶琴的声音刹那间充斥了空旷的演奏厅。钟钰和楼虞两个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钟钰一脸淡定地用手敲了敲瑶琴的额头。“调皮。”
“师兄守身如玉多年,是不是也要准备准备,给我找一个嫂子了?”
楼虞见瑶琴在调侃他们,脸刷的一下就变红了。
“吴——瑶——琴,看你年纪不大,想法倒是不少。”
钟钰站起身,休闲裤的腰带勒出腰部的轮廓,白色的T恤因为天气的原因贴在身上,显现出男人结实的身材。整体的装束让男人显得就像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瑶琴啧啧舌,终于知道她表哥为什么直男一个还有那么多追求者了。
这气质往哪里一站,就是人群里的一束光,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其他人在他面前再耀眼也显得黯淡无光。
钟钰看了一眼手机,发现现在时间不早,领着两个人出去吃东西。瑶琴挽着楼虞,跟在钟钰的后面走着,钟钰样貌轩昂伟岸,刚走出去就收获了不少路人投来的目光,钟钰常年接受这种注目礼,早就习以为常了。
瑶琴拿出口袋里的粉色口罩,撕开包装,挂在钟钰的耳朵上。瑶琴看了看钟钰,好像更俊美了。接着,瑶琴便悄悄拉着楼虞离钟钰远点。等到了店面,三人坐下,钟钰和瑶琴都会韩语,但是为了不让楼虞尴尬,点菜和沟通的任务就到了钟钰一个人身上。
“可以吃辣吗?”这话是钟钰对着楼虞说的,他清楚瑶琴的口味,就没有多问。楼虞点点头。
钟钰将筷子递给两个人。
瑶琴看着两个人的动作,没有说话,楼虞刚吃一口,便汗如雨下,眼泪直流。楼虞的家乡菜属于甜口的,楼虞算是半个江南姑娘,能吃些辣,但是只是相较于江南人来说,没想到这里的饭菜如此之辣。
钟钰连忙要了一瓶水,拧开递给楼虞。
瑶琴这才拍了拍头,“我忘了,楼虞吃不了这么辣的。”
钟钰瞪了一眼瑶琴,意思是她怎么不早点说,瑶琴耸耸肩。楼虞有些呛到,钟钰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等到楼虞缓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手里的是钟钰的手帕。
楼虞看到这手帕的花纹的绣法觉得很熟悉。
“钟老师,我知道,这个是苏绣,对吗?”
“对,是苏绣。”
“我洗干净还给你。”楼虞的脸色又变红了,钟钰觉得楼虞很有意思,动不动就脸红。觉察到钟钰的眼神,楼虞更是害羞地地转过头去。
三人回到酒店,钟钰的老师景煜站在外面等着钟钰。
“来,雷楚仁,你过来,检查一下。”景煜发现这两日钟钰总是会握着手腕,学乐器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这双手,钟钰乖乖跟着景煜后面,去队医那里检查。只是有些小扭伤,并没有什么大碍,景煜松了一口气。
刘队医笑了笑。“景老师,这孩子都28岁,现在都是讲师了,你怎么还当小孩子在照顾?”
景煜笑了笑。“这孩子八九岁就跟在我身边,我可是当亲儿子养的,多大都是孩子。”
两个人刚出门,就看见唢呐队的老师,拽着一个男孩过来。
“刘医生,看看这个小子,又摔伤了。”
雷楚仁一瘸一拐,看到钟钰眼睛都亮了。“钟老师好。”
钟钰用调侃的语气对楚仁说:“哎哟!雷楚仁啊,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你来不了。”
楚仁笑着对钟钰说:“怎么会呢?师傅。我这不是来了吗。”
钟钰对楚仁说,来了就好。
钟钰是雷楚仁的大学音乐史老师,也是论文指导老师。雷楚仁因为有事情,所以出发比较晚,今天上午才到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