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看牧姲在收拾床铺，并没有关注这边，低声跟他说，“赊账来的。”
“赊！？”孙光永赶紧压低自己的声音，“为什么系统不允许我赊账？好不公平啊，还好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得起这么贵的道具。”
孙光永也不嫌这是女孩子戴的手镯，硬塞着戴上，正好被外套的袖子盖了个严严实实。
到睡觉时，三人连衣服鞋子都没脱，以防止突如其来的意外。
苏念本来想着让牧姲睡在两人的中间，但一提出这个想法，才让苏念见识到什么叫做‘敌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只要离得近了就要开始吵吵，吵得苏念头疼，最后自己睡在了中间。
“心心，你觉得这一关的禁忌是什么呀？”
“还不知道，你们明天小心一点，不要太出挑。”苏念想了想，对牧姲说，“像你上一次副本就挺好的，话也不讲，安静。”
牧姲吃了瘪，“我决定一晚上不理你了。”
孙光永听完忍不住笑出声。
苏念道：“你在游戏里的做派让我想揍你。”
孙光永‘哦？’了一声，“怎么说？”
“太吵了。”
苏念进行无差别攻击。
孙光永气的背过身去。
刚安静了一会儿，孙光永又问她，“你不是说你没进第四世界吗？你骗我！”
“我没骗你，我确实没进第四世界，我进的是第五世界。”
“这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吗？数字上不就有区别吗？”
捶地的声音响起，附带了一句，“太能说了。”
到后半夜的时候，房间里响起轻微，却又不可忽视的抽泣声，声音压得很低，他怕吵醒另外两个正在睡觉的人。
苏念将手枕在脑后，眼神一片清明，没有困意。
牧姲将手横放在她的腰上，蜷缩着身子，将自己卷成小小的一团。
“下午茶……”
牧姲梦呓后翻了个身，将被子尽数卷走。
“老大？”
她这一动，吓得地上的人也不敢哭了，压了了声音不太确定的叫她。
苏念闭眼，感觉有人在看她，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是睡着的，这才收了视线。
苏念冷了一晚上，被子也扯不回来，干脆从床上起来，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点了根烟。
现在的天已经蒙蒙亮，她以为还要好一会儿npc才会出现。
门被大力推开，是昨天的那个NPC。
牧姲跟孙光永被吓醒，迷迷糊糊看见老婆子逆着光站在门口，无情开口道：
“请客人同我出门拜神像。”
“什么？”牧姲睡眼惺忪，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NPC不再回答她，通知完这间房，继续朝下一间房走去。
时间紧迫，甚至连洗漱的时间都不给他们留，更别说吃早饭了。
玩家中有人抱怨不满，但还是吞下怨气跟NPC一起出发。
四面八方的村民逐渐朝着一个方向汇合，最后变成一只长长的队伍。
老婆子排在队伍的第一位，她停下后，后面的人都得停在原地。
玩家们排在中间位置，苏念则排在玩家的最后一位，身后就是NPC。
老婆子虔诚闭眼，双手合十，双膝跪下叩首，三个呼吸后才站起来上前一步，继续刚才的动作。
队伍动的缓慢，每一个人都要跟她一样一步一叩首。
可山上的路很长，长的甚至看不到头。
前面已经有人叽叽喳喳开始诉苦了，毕竟可没有人想空着肚子干这种看不到头的事儿。
“莫要喧哗，以免打扰神佛清净。”
“我去你妈的！”巴德海一脚踹开排在自己前面的NPC，走到最前面拎起老婆子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老子早饭都没吃，空着肚子陪你们玩？别跟老子整这些有的没的，要跪拜你们自己跪拜，老子不信这些子的东西。”
他把NPC丢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就要走，“这是人干的出来的事儿吗？”
苏念蹙眉，没想到居然会碰到这么蠢的队友，“我劝你别离开。”
他嗤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
孙光永气了，“你他妈指谁呢？”
苏念拉着他，呵斥道：“别大声说话，别离开队伍。”
巴德海看他一被拉就站在原地没再继续上前了，唾弃道：“怂逼。”
队伍只有巴德海闹的那一下停了，他放下老婆子之后，队伍还在继续动作。
没人再管他。
巴德海还没走出视线，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白衣女，脸被长长的头发遮挡。
“小心。”
苏念并不敢大声，巴德海听见了声音回头朝她看去，却看见迎面扑来的白衣女。
“啊！”
他被按在地上，白衣女将手指插进他的眼眶，将头埋在他的脖子处，有鲜血喷涌而出。巴德海挣扎扭曲着想要脱离白女衣的掌控，但都没有什么用。
白衣女就像有千斤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牧姲忍不住干呕出声，白衣女停了动作，面朝队伍，吓得她们想吐的人捂住自己的嘴巴，妄想压抑住自己的声音。
队伍条理有序的向前进，孙光永走在苏念的前面，嘴里念念有词。
苏念奇怪，凑近了些看他，才发现他双手合十，嘴里一直重复着：“希望小城的手术成功。”
苏念想说的是：你拜错像了。
这么诡异，在上面的怎么可能是神像？而且副本名说了这是个鬼像。
一步一拜，时间过得很慢，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能接受，可谁能想到双腿都快废了还没有到目的地。
“五百七十二……五百七十三……”
前面有人在数这个台阶，声音很轻，但仔细听还是听听清内容。
她试图用这个来麻痹自己？
“五百九十六……”
……
苏念已经饥肠辘辘，饿到了极点甚至还有了想吐的迹象。
终于，前面的人数到六百多的时候说快到了。
苏念看去，山顶上的建筑物正缓慢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一个破败老旧的寺庙，小小的一屋坐落在隔墙之后，他们绕过土堆的隔墙，中间空荡一片，小小的神龛无数个包围着他们，而最大的那个破寺则在立在他们的眼前，一眼就能看见中间诡异的人像。
三脚八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