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手捻簪子便往凌如烟脸上刺去,突见曹和面色凝重,一把挡住聂玲儿道:“夫人且慢,外面有人来了。”说完怕凌如烟出声叫喊,曲指一点,便将凌如烟点晕过去。
却说吴丹去寻小梅和小虎子,哪里还寻得到人,听街坊说小虎子被人接到北雍读书,心中讶异,那北雍里都是皇亲国戚之子,小虎子又怎会去哪里?若是小梅在就好了,至少她可以解答疑惑,可听街坊说小梅又去苗疆寻自己去了,算算时间,已走了半月,心知是在路上错过了,虽然不赞成她寻自己的做法,但心中也感安慰,这孩子到底孝顺。
她在亡夫张中良灵前拜了拜,替他燃气一炷香,想着两人多年夫妻,当时嫁给他虽是保身的无奈之举,但张中良对她极好,二人相濡以沫倒也其乐融融,没想到如今因牵挂自己导致旧病复发,连最后一面都未见着,心中顿时对他生出愧疚无数,好在为她留下一子一女,倒也有所寄托。
可是现在找不到人,无计可施,又不能在此干等,只有先去找凌如烟回合后再说,不想一出大街,便见凌府之上火光突起,看那情形也不像是花灯失火,毕竟凌府之内已无人居住,更不会有人在哪里放灯,莫不是凌如烟出了变故?
此念一生,心中越发焦急,好在那凌府和张家不过隔了几条街位置,不时便到,待她赶至凌府,发现果然是凌府后堂起火,不禁大惊失色,忙冲至府内,大呼道:“小姐,你在何处?”
连呼几声,却未听得回应,心中不详之感更甚,连忙冲至后堂,只见摆放凌家一门几十口人牌位的后堂,此时已是浓烟滚滚,火苗飞窜,而地下石阶之上,一滩鲜血浓而未凝。
吴丹寻人心切,此时已顾不得这火势浓烟,冲至堂内,只见地上到处是破碎的灵位和洒落的鲜血,但寻遍整个后堂也不见凌如烟身影,而此时火势越来越烈,头上发丝已然卷曲,身上也传来灼热滚烫之感,无奈之下,只得又从堂中冲出。
还未站定,便感有异,只见眼前一道银光闪动,直奔眼前。
她这段时日长伴凌如烟左右,深知凌如烟飞刀无双,是以对暗器一道尤其警觉,眼见那银光如迅电流光,忙低头避过,却不想又是几道银光接憧而至,分做几路,笼罩全身,似乎要将她逼进火海。
吴丹见势不妙,一个‘铁板桥’往后一倒,也不知对手还有多少暗器,倒地后趁势往右一滚,隐身在石栏杆旁的立柱之下,喝到:“贼子,既然敢来滋扰,便放胆出来,藏于暗处伤人,算什么英雄?”
只听一女子狂笑道:“出来又如何?你今日来的正好,也免得再去寻你。”
吴丹探头一看,只见聂玲儿从暗处缓缓走出,手扣银针,正对着吴丹藏身之处。
吴丹一见,这才讶声道:“原来是你。”
想着她此时来生事,定是玄香谷寻仇来了,说不定还有其他帮手暗藏,现在又不见凌如烟踪迹,难道是已经中了她们的暗算,但想着以凌如烟的身手,天下能截住她的人只怕不多,但瞧着地上已显黑红的鲜血,又不敢轻下判断,但看这女子肆意张狂之状,定然是另有依仗。
忙问道:“你将我家小姐如何了?”
聂玲儿见只有她一人来此,更加有恃无恐,也不瞒她,道:“你想见她也无不可,不过当初你打了我爹一巴掌,现在我要你十倍奉还,你先抽自己十掌罢,若是我看的解恨,说不定便可发发善心,这便放了她。”
吴丹一听凌如烟果然被她们所擒,大怒道:“妖女,休要张狂。”
聂玲儿也不动怒,笑道:“你不抽也行,那我便抽她,今日这旧账也该结清了。”说完一招手,便见曹和拎着凌如烟从暗处缓步而出。
吴丹一见凌如烟手脚僵直无力,多半是被人下毒所致,此时双眼紧闭,满脸是血,不知是死是活,但看她此等模样,定是被人折磨所致,也不知是经历多少苦楚,心中不禁大恸,想要抢身而出,却被聂玲儿横跨一步,拦在眼前,只听聂玲儿道:“可要想好了,是你自己抽,还是由我来抽?”说完又是一阵大笑,神情得意至极。
吴丹那容得她如此奚辱,趁聂玲儿笑声未歇,一掌呼出,引得聂玲儿闪避间隙,便往曹和奔出,意在抢下凌如烟。
那知还未近前,便觉身前一股大力袭来,那力道看似阴柔,实则刚猛,犹如飓风罩体,顿时将她打得倒飞而出,一口鲜血脱口而出,在石阶之上洒出点点血雨,待她再爬起来时,已是发髻散乱,面如白纸,赶紧运功调息,以平体内翻涌之气,而曹和则收掌而立,不动如山,好似刚才那一掌并未尽全力。
吴丹不认得此人是谁,只觉这人功力高深难测,绝非她能抵得,看他那一身宫中装束,定是大内中的高手,怪不得对方如此嚣张,连凌如烟也落在他手中,原来是早有准备。
曹和此时在火光映衬下,方才看清吴丹面目,他心中也觉一惊,这妇人面貌极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眼见吴丹在哪里暗自调息,不禁对聂玲儿一使眼色,轻声道:“此人是谁?和百花宫有何干系?”
聂玲儿道:“她是凌府下人,后被姬水瑶收入了百花宫,有一女曾在宫中当丫鬟,你问这个作甚?”
曹和微一沉吟,心中暗道:宫中,宫中?突然面上一紧,终于想起来此人像谁。
原来那日吴太后进宫,不坐轿子,非要乘坐步辇,大张旗鼓的招摇过市,而司设监管理仪仗、伞具等物,便从中调配,当日吴太后在宫门外上辇之时,他也在旁伺候,见过太后容貌,而眼前这人面貌居然和那吴太后极其相似,怪不得一见之下,便觉眼熟。
眼见吴丹还在调息,这便踏上一步,问道:“你是何人?住在何处?家中可有其他人氏?”
吴丹见他声音尖细,面白无须,原是宫中宦官,但见他和聂玲儿沆瀣一气,那愿意理他,口中哼了一声,并不搭话。
曹和看她发怒神色,越看和那吴太后越是相似,要知吴太后进宫之后,曾命东厂寻其胞妹,如今王振已死,东厂无人主事,早乱成一锅粥,曹吉祥推举其嗣子曹钦暂代理东厂事务,这曹钦和他关系交好,太后寻妹一事,也是从他哪里得知。
如今事逢凑巧,居然在此处见到吴丹,但他心里尚不敢确定,毕竟天下之大,那能事事有此巧合?
看吴丹并不理他,也不动怒,又问道:“你可是姓吴?”
吴丹啐了一口,道:“阉狗,老娘姓甚,于你何干?”
曹和不慌不忙,接着道:“你可是洪武二十九年生人,南直隶镇江府丹徒县人氏?”
吴丹那知他能说出自己生辰,还知晓自己祖籍,不禁面上一惊,道:“你究竟是何人?”
要知曹和虽不通文墨,但心思极细,他在宫中侍奉曹吉祥多年,王振死后,连累宫中太监数百人殒命,而唯独曹吉祥依然屹立不倒,便是他从中出谋划策,可见其本领。况且他刚才两三句话,便问出曹少吉死因,其心思手段可见一斑。
此时一见吴丹神色,便猜出大楷,又见她虽不应承,但也未否认,方知此人定是太后所寻之人。
如此一来,可就两难了,如能将此人送与太后,可是大功一件,日后有太后依仗,自然顺风顺水青云直上,但如今此人却和百花宫牵扯在一起,百花宫和玄香谷已的恩怨纠缠不休,皇后汪氏和聂玲儿都是玄香谷的人,这其中利弊权衡可是一时半会儿能想得清楚?
正在他权衡之时,突闻吴丹一声怒骂:“阉狗,我不管你是何人,今日之仇已然结下,你若是识相些,就将小姐放了,我大可既往不咎,否则,就算将我二人杀了,百花宫日后知晓此事,也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这一骂不打紧,好似一盆冷水将曹和泼得瞬间清醒,今日之事最好不要漏出半点风声,不然自己日后在宫中举步维艰不说,在江湖上只怕也不得安宁,百花宫有仇必报,最是难缠,江湖上人人悉知,若要人不知,不让人开口才是最佳选择,一念则罢,此时看着面色苍白的吴丹,眼神不禁越来越冷,此人虽是太后胞妹,但万万留不得,杀人灭口,方是最妥当之策。
眼看那大火越烧越大,此地已不能久留,屋外已有喧哗之声,说不定巡城的金吾卫已然发现火起,不多时便会赶来,若是被巡城军士发现自己在此,那可就百口莫辩了,而现在若是灭口,这大火正是毁尸灭迹的最好去处。
他此时心意已决,面上杀机已现,也不再顾及聂玲儿,将凌如烟丢在地上,口中喝一声:“对不住了。”双掌齐出,便往吴丹面前而来。
吴丹调息之时,便时刻留意他神情变化,此时见他杀气涌动,心知敌不过他,待他出掌之时,又闪身折返那石柱之后,只是她低估了曹和的掌力,只听“轰隆”一声,掌风过处,石柱瞬间断为两截,横飞而出,吴丹藏在柱后,此时连人带柱,均被掌力击入火海。
聂玲儿看得一呆,此前曹吉祥说他略懂武艺,她本以为是会些拳脚功夫,那曾想到他一个手下养子的功力都强悍如斯,想必他本人更是功高一筹。
只见曹和击飞吴丹后,又在屋角处各拍几掌,那屋角本是实木为柱,怎禁得起他如此掌力,顿时被打成数节,屋子没了支柱,整个后堂也顷刻间倒塌大半,不多时便被大火系数湮没。
曹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狠辣果决,毫不拖泥带水,倒让聂玲儿侧目,待他处理完毕,这才指着地上的凌如烟对聂玲儿道:“大火引人注目,此地不能久留,此人如何处置,全凭夫人定夺。”
聂玲儿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凌如烟,她本不想如此轻易便放过了这个害死父亲的凶手,但方才自己任性放火,倒反而把事态闹大了,好在如今大仇得报,心事已了,便对曹和道:“这里既然是凌府,那就应是她最后的归宿,死在此地,也是应当。”说完也不管他如何处置,闪身走了。
曹和闻言,便知晓她心中想法,也不言语,一把抓起地上的凌如烟,手一扬,便往火中抛去。
后续
本书目前标记完结,但作者依旧一直创作,并未太监,因前面反响不是太好,所以后续剧情更要用心打磨,并非故意断更,特此告知,如影响了读者观感,先说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