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人烟罕至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当时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章兰兰想到了当时的恐惧。
“你说你不知道?”穆羽皱紧了眉头。
“穆警官,你能让他回避一下么?”章兰兰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邱枫,总觉得有些话不好启齿。
“那我到外面等你。”邱枫拍拍穆羽的肩膀,有些事儿他不在,女人之间更好沟通,尤其是在说到隐私。
“从小,我父母对我管教就非常严格,他们甚至都不许我和别的男生说句话,上初中后,他们甚至都去找老师,把我的同桌都换成了女生,并且还让我的好朋友监视我,如果我和男生有接触,她就会和我爸妈汇报。”章兰兰说起自己的童年生活,变得安静了许多。
穆羽就坐在她对面,静静地听着。
“但是他们越这样压抑我,我心中的念想就会越多。又一次我上网找学习资料,网页却弹出了一些黄色网页的信息,我当时觉得又好奇又害怕。但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就点进去看了。”
穆羽处理过一些青少年性犯罪的事件,基本上都是因为受一些不良网站的蛊惑,产生了冲动而犯罪。看来不只是男生,女孩子也会因为平日太过于压抑而产生一些叛逆的想法。
“后来我还真的喜欢过我们班一个男孩儿,但是我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我生怕我那个朋友知道后会和我爸妈说。”章兰兰想起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那都是少女的情窦初开,就这么在恐惧中被扼杀了。
“那谈誉。”穆羽从心中涌出对章兰兰的同情,她从小虽然父亲是个不着四六的赌徒恶棍,但他也从来不管自己,只要他有钱赌,有酒喝,就从来不会为难自己。但在这样高压政策的原生家庭中,她到底是怎样过来的。
“谈誉,谈誉其实是个好人,但是自从经历过那件事之后,我是不想提到他,我不知道在这件事儿上面,到底是谁对谁错。事情都过去十年了,我现在好不容易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没想到他的事儿又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不想自己的生活再被他毁掉。”怀孕的事情,是她一辈子的阴影。
“那当时你有没有羡慕过你的表姐?”穆羽想知道,她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接近谈誉。
“很羡慕啊,她那么漂亮,又有才华,还嫁了那么好的一个人。她就是全家人的骄傲,是我从小的榜样。我妈妈也一直让我学习表姐。她从小到大都是一帆风顺的。”她其实从小都是很喜欢姐姐的,也喜欢黏着姐姐。
“你姐姐这些年过的并不好,她生病了,但是她一直都是相信你姐夫的。”穆羽希望姐姐这件事儿,可以打动她。
“她从前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受到这件事的打击肯定不小。”她并没有太过于吃惊,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
“她很爱谈誉,谈誉也很爱她,我姐第一次带他回来见家长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和我姐姐在一起的人,竟然是我们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那当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穆羽很想知道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我当时听到了他们两个人在亲热,因为我在网络上看过图片,但是我当时真的很好奇,还趴在门上偷听了。谈誉一离开,我就迫不及待地进房间去,我想问问姐姐那种事情到底是什么感觉。没想到姐姐还没有来得及穿衣服。我当时也是少女心性,就和她打闹在一起。”她说起这一段来,还是红了脸。
“那你当时是穿着衣服的么?”穆羽觉得,问题大概就是出在这里。
“因为我笑她裸睡,我也把衣服都脱掉了,为什么这么问?”她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穆羽手中的录像设备。
“你放心,视频我们不会外传的,是会做为证物保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调取这些物证的。如果可以证明谈誉的清白,那你的证词就会封存起来。”穆羽关掉了录像设备。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我是真的不想待在这里。”她希望自己说些软话可以打动穆羽。
“这是两码事儿,你和谈誉的事情和你打架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十天之后你就可以出去了。”她拍拍章兰兰的肩膀,希望这次的刑事拘留可以让她能够成长一些,做事儿可以多想想后果。
“小羽,刚才闵主任打电话来了,说她已经回到云姚,我们现在可以去找她。”
邱枫示意刚才闵主任给他打过电话,说可以见一面。
“和简云约的时间也是今天下午。”穆羽想到,当时还越好了简云要去拿资料,这闵主任也是这个时间回来,这事儿都凑一起了。
“这样吧,反正妇科我也不大方便进,你去找闵主任,我和简云联系,去拿资料,怎么样?”邱枫提示穆羽可以兵分两路。
“好,那你那边有情况,一定先通知我。”
医院是个什么时候都门庭若市的地方,形形色色的人都会汇聚在这里,大家都是奔着身体健康而来,但有很多人,就根本没有机会走出医院大门。
穆羽被分诊台的护士拦了下来。
“你是几号?”护士看她手中都没有病历本,随手拿了一本病历地给她。“把这个姓名年龄填一下。”
“我是来找闵主任的,我和她约好了。”穆羽说明来意。
“您稍等一下。”护士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穆羽,眼神中透着些许的不屑,她可能觉得这又是哪个关系户来找主任看病了。
“主任现在还在看诊,她还有十几个病人要看,让您等一下。”护士说完就坐下准备继续叫号。
穆羽在候诊厅坐下,看着电子屏上的人数和时间,这十几个人看完,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吧,早知道还得等这么久,就和邱枫一起去找简云,很多事儿还得找她了解一下。
邱枫开着车,按照简云给穆羽的地址找到郊区,他跟着导航走到了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旁边都变成了玉米地。
这时候穆羽打来了电话。
“你见到闵主任了么?”邱枫接通了电话,车子在不断颠簸,这种地方连信号都不大好了。
“我听不大清楚你在说什么?我找个人少的地方。”穆羽以为是自己身处环境太嘈杂了,她站起身往医院大门口走去。
“不是,是我这里信号不好。”邱枫听到穆羽的声音也是时断时续的。
“你这是到哪儿了?怎么信号这么差?”穆羽来到医院外面,才能勉强听到邱枫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啊,这地址没错么?我怎么感觉这里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邱枫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除了玉米地,也没什么了。幸好是白天,不然他又会想到七年前的那个夜晚。
“没错啊,是简云发给我的,你要不先回来吧,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感觉。”穆羽听到邱枫这么说,顿时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好,那我现在马上回去。”邱枫知道穆羽的预感一直都很准,他连忙在小路上掉头,往回开。
“那你直接来医院吧,闵主任这边还有病人,恐怕还得等一阵。简云那边我再和她联系一下。”穆羽听到邱枫往回走,心中松了口气。
“好,那你在医院等我。”邱枫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简云,你发给我的地址是不是不对?能方便再发一下地址么?”穆羽编辑了一条信息,紧接着她又撤回了,她觉得还是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比较稳妥。
电话接通了,却一直都没有人接,她又打了好几个,也是同样的结果。
“我现在正在忙,一会儿回你消息。”简云发来一条信息。
穆羽的心往下一沉,又拨过去电话,却发现简云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穆羽彻底慌了,她拨通了邱枫的电话,竟然也是关机。
穆羽上一次这样失控,还是看着邱枫被推进手术室,她疯了一般跑到马路上,伸手去拦出租车,她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也许邱枫只是因为手机没电了,但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车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给手机充电也是没问题的。又或者,车子出现了故障,他在修车也说不定。
一辆车租车停在了穆羽面前。
“师傅,按照导航这个位置开过去。”穆羽打开了手机导航。
“这个地方很偏啊,这天儿都快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去不太安全吧。”司机师傅看了看穆羽手机上的位置,这个地方几乎不会有人去,就好心提醒穆羽。
“师傅,麻烦您快点开,我急着去这个地方。”穆羽手一直在抖,她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出租车风驰电掣地驶上了高速路。
穆羽掏出手机,拨通了晏阳的电话。
“小羽,你怎么了?”晏阳明显听到穆羽语气中带着哭腔。
“别管我怎么了,我发给你一个地址,马上带几个人到这个地方增援我,邱枫可能出事儿了。”穆羽说完最后一个字,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