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需要自律的动物,就像作者一样,明明每天可以写上万字,可偏偏写完一章以后就懒得动了,心里还要给自己找无数理由。很多时候我都想抽自己一顿,但苦于下不去手,因此只好作罢。
不过钟馗这孩子就是极为自律的一个人,每日里除了刘玄给安排下的各种功课之外,还要缠着赵三蛋和谢映登教他武功。
唐人的身体素质是没得说的,刘玄认为这是一种时代福利,这个年代几乎不存在污染,也没有别有用心之国为老百姓下毒,就更不用说后世人们为了口腹之欲而吞下的那些狠活与黑科技。
因此呢,钟馗小小年纪就练出一声腱子肉这件事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刘玄眼睁睁看着钟馗把一只百斤重的石锁抛来抛去,然后变着花样接在手里,这令他羡慕不已,这种身体素质已经远超后世的平均水平了。
刘玄原本以为拔也古部会减慢大部队的行进速度,结果还是小瞧了这个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妇女们骑在马上就能干很多活计,其中就包括一边骑马一边奶孩子。因此整体队伍的速度不但没有降低,反而因为拔也古部庞大的马群支援快了不少。
武媚自从拔营起寨之后,就固执地要跟刘玄坐同一辆马车,刘玄的内心是极度抗拒的,但架不住魏子悦喜欢,因此无奈之下,就只好尽量避开武媚的眼神不去瞧她。
但是车厢毕竟不是屋子,总免不了挨挨蹭蹭的,这就很尴尬了,刘玄小小的身躯哪里是武媚的对手,总是被抓去吃几下豆腐,而且武媚总是想揪刘玄的雀雀,这事就有点过分了。
魏子悦也不阻拦,只是在一旁跟卓嘎嘀嘀咕咕说着小话儿。
刘玄彻底愤怒了,他死死抓住自己的裤子,然后怒目而视。
武媚表情非常奇怪:“你真是什么老妖怪转世的?”
刘玄怒道:“没错,老夫本是河内大贤,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飞熊,你这丫头片子再敢扒老夫的裤子,待某家成年以后,必然日日揍你屁股!!!”
刘玄是真的怒了,七十多岁的灵魂,岂能任由这个七岁的丫头揪雀雀,太特么丢人了,因此盛怒之下口不择言,脑子里想到了封神榜,就把姜子牙的名号搬了出来。
没到到这话出口,整个车厢都安静了,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刘玄,尤其是魏子悦,大大的眼睛中还渗着泪水。
武媚在短暂的惊恐过后,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你终于说出来了……”
魏子悦颤抖着双手摸着刘玄的小脸,嗫嚅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刘玄吞了下口水,心中暗道完蛋了,这种玩笑放在后世的话,只会笑上几声之后就不当回事了,可是这个时代不行,自己表现出远超常人的智慧和见识,已然被怀疑成转世灵童了,如今更是百口莫辩。
“我……我是开玩笑的,你们……信么?”
刘玄就觉得脑袋里像浇了一盆开水,脑浆子都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魏子悦抽了抽鼻子,脸上尽是凄苦之色:“原来是太公驾到,民女这厢有礼了……”
武媚也长叹一声,接着将刘玄端端正正摆在座椅上,然后被魏子悦拉着就要盈盈下拜。
刘玄快要疯了:“我……我真的是胡说的,娘!!您要相信我呀!!”
魏子悦苦笑道:“鸦儿……不行!现在叫你鸦儿可就太失礼了,小女子该叫您一声老祖宗……”
“啊!!!!!”
刘玄彻底崩溃了,他愤怒地瞪着武媚,两只小手一个劲的抓挠,结果谁也没抓着,只能抓着自己的头发一顿乱揪。
“我求求你们,”刘玄双目失神地歪在座椅上,“我说实话,说实话还不成么……”
武媚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她跟魏子悦对视一眼,明显是有猫腻的。
刘玄重重叹了口气道:“其实就这样不是挺好的么?你们不来问我的秘密,我也踏踏实实混完这一辈子,多好?”
魏子悦坚定地摇摇头,对刘玄的话完全不赞同。
刘玄又瞧了瞧看戏的武媚,心中快速编着瞎话,穿越这事是不能说的,老妖转世更不行,一旦转世的身份坐实,将来会有无限的麻烦,毕竟这个时代的牛鼻子和秃驴都不是好惹的。
思来想去都没有合适的理由,凭空造出一个无所不能师父来?似乎时间也对不上,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只有两年多,其中大半还是跟魏子悦形影不离,可是除了这个也没别的法子了,赌一赌……
刘玄打定了主意,于是就慢慢说出了一个天生聪慧的婴儿,如何被一个无所不能的白胡子老头儿看中,每天趁没人的时候把这个婴儿掳走,然后教授一些惊世骇俗的本事,直到婴儿满了两岁,这才消失不见的。
刘玄的语速非常缓慢,因为这套说辞连他自己都觉得太狗血了,后世的电视剧也好,网络小说也好,都用得烂了大街。
直到刘玄假模假式流下了几滴泪水,说自己非常怀念这位师父的时候,他才悚然发现,魏子悦和卓嘎已经哭成了泪人,似乎感动得不行。
再看看武媚,刘玄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个妖孽一般的死丫头绝对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对于武媚的态度,刘玄觉得没什么所谓,只要能过去魏子悦这一关就好,目前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魏子悦一把将刘玄抱进怀里,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边哭一边道:“我的好鸦儿,你是个孝顺的,你那个师父既然还在世上,回头咱们好好去寻便是,总要找到他老人家,你也需尽了孝道才成,哎,不是什么老妖怪转世就好,真好,不然为娘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刘玄的脸臊得通红,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骗自己的亲人更丢人的事了。
武媚狐疑地道:“我听说过有生下来就七窍全开的孩子,这样的人天生就聪慧无比,你说两年之内学到了许多惊世之能我也勉强信了,只是……只是我怎么觉得很别扭?”
刘玄撇了撇嘴道:“我知道你就是天生开七窍的,论聪慧的话,咱俩都不遑多让,你甚至还比我高上一筹,不过呢,机缘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你就是嫉妒我!”
武媚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当即咬住下嘴唇,眼睛里的泪水来回打转,令人甚是怜惜。
魏子悦一巴掌扇在刘玄屁股上怒道:“小武姑娘家家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该打!”
刘玄暗叹一声,若不这么说,以武媚的性子是绝难相信的,不如把矛盾转移到虚无缥缈的气运上,他很清楚历史上的武媚在坐上皇位之前受过了多少欺辱和委屈,尤其是她那个奇葩的家庭,更是给武媚小小的心灵埋下了太多阴影。
魏子悦推开刘玄,又把武媚揽在怀里,然后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可能是在安慰吧。
刘玄看向卓嘎,这个小姑娘虽然也在哭泣,但眼神里明显有别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暗自叹口气,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此时车厢的小窗开启,赵三蛋在外面说道:“少爷,前面还有三十里就是玉门镇,此地乃是甘瓜两州交界,盗匪颇多,咱们是否提前安营?”
刘玄大喜,这时候有人救驾,实在是太及时了。
“此时尚早,咱们再走走,最好过了玉门镇,临疏勒河安营最稳妥,命马重和李怀仁率本部先行,遇小股盗匪可杀之,再命屈利失管束拔也古部,不可出车队警戒范围。”
赵三蛋领命而去,不大功夫车队就热闹起来,刘玄明显感觉到速度有所提升。
三十里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即便庞大如刘玄这种车队,不过就是三个时辰便到了。
刘玄命人打开车窗向外看去,一片荒凉,此时的玉门镇只有聊聊几片低矮的房屋,非常破旧,看得出曾经住过人。
赵三蛋骑着马跟在车旁边说道:“那边的坎儿井竟然还有水,刚才下去看了看,还算干净,叫厨娘验了验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刘玄摇摇头道:“突厥人喜欢把死掉的尸体仍在水上游,还是小心些的好,煮开一锅水不是件麻烦的事。”
赵三蛋点点头道:“马重派人回报,干掉了几股沙盗,都是突厥人,屈利失辨认过尸体,是如浑部和阿跌部的人,这两家部落很小,不过两、三千帐的样子,颉利这次东征并没有向这些小部落征兵,因此这些人就在敦煌、玉门和酒泉之间来回流窜,遇上商队就抢一抢,勉强度日罢了。”
刘玄认为对待这些穷困且没有底线的部族没有什么怜悯的必要,让马重他们多多练兵也是好的,因此便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少爷,离疏勒河不远了,傍晚之前应该能赶到。”
“忠叔应该也快到敦煌了吧,他需要咱们的装备补给,咱们也需要他带来的粮食,告诉元鹰,扎营之后命匠作营倒班赶制一批装备,等忠叔来了交给他。”
“刘忠已经派人过来了,现在他的粮队正在全速赶往玉门关,估计十天之后可以会师。”
刘玄皱眉道:“他派多少人保护粮队?”
“不多,两营骑兵。”
刘玄沉吟片刻道:“命马重携带三个基数的装备和十天军粮火速与粮队汇合,我感觉玉门关不会很太平,颉利没有理由不在哪里屯兵。”
赵三蛋楞了一下道:“有道理,颉利不是傻子,刘氏表现出来的态度太过激进,他一定会给自己留后路,万一不敌唐军,或者刘氏有异动的话,颉利一定会退守玉门关。”
刘玄叹息一声道:“刘氏与离松堂貌合神离,此次东征的关键就是诸葛老儿能不能狠下心来一搏,若是他退缩了,突厥和刘氏必败。”
赵三蛋回头看了看东方湛蓝色的天空道:“不知陛下会派何人与颉利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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