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血压高血脂是老李家的家族病,传到李二这里的时候,每天头疼一会儿就已经变成常态了。
长孙皇后为此事担忧了很久,直到孙思邈进宫看过之后,开了药,然后嘱咐下注意事项之后才算好些。实际上这也就是一种心里作用,即便在后世想根除或者有效控制三高都是一件很难的事。
太极宫的陈设不算奢华,因为大唐在贞观初期的财政情况并不理想,在经过七十二路烟尘的洗礼过后,全国上下所剩不过千万户,这点人口还要支撑十六卫、百骑司、密谍司以及那些不能说的秘密部门的开销,可谓捉襟见肘,甚至连长孙的裙子都要露脚面了,因此这区区陈设也就不算什么了。
硕大的桌案上放着厚厚一摞奏折,看样子已经被翻看无数遍了,而李二头疼的原由,有一大半就来自这些密折。
长孙很擅长熬制银耳莲子羹,甜度和火候掌握的极为精准,一碗温凉不沾的莲子羹,便是李二最喜欢的夜宵,没有之一。
“二哥,无忌今天来看我,问起过那些粮食的去处。”长孙一边给李二揉着太阳穴一边说道。
李二将手里的密折扔在桌案上,然后轻轻叹息一声道:“还能去哪儿?颉利伙同甘州刘氏起兵东征,这些粮食自是去了李靖的军营。”
长孙笑道:“二哥,你蒙骗那些老臣也就罢了,跟我也没句实话。”
李二尴尬一笑:“观音婢,不是朕想骗你,只是这件事干系太大了,连朕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
长孙闻听大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李二是个什么样的人,犹豫不决这种事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李二当初百骑大破窦建德十万兵的时候,是何等决意何等英雄,如今天下大定了,竟然还有什么事能叫他忧愁?
长孙好奇心大盛:“二哥,到底是什么事?若是朝堂上的事就不必说了,我还懂得规矩。”
李二反手抓住长孙的手轻轻揉捏着道:“承乾生性善良,最是适合守成,朕封他做太子是正确的,泰儿和恪儿也是好样的。”
长孙微微皱眉,她没想到李二会说出这种关乎大统的事来,因此便想抽手离开。可是李二抓的紧,用了两次力都没能得逞。
李二笑道:“朕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长孙小心翼翼地道:“这些密折跟皇储有干系?”
话一出口长孙就后悔了,老李家坐江山的过程充满了血腥,玄武门之变历历在目,那一日,连长孙这样的女子都要提剑杀人,好好的后宫人头滚滚,尉迟恭持钢鞭大声喝问李渊何时禅位?何时禅位?!何时禅位!!!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干出来的,因此长孙非常害怕大唐的江山总是要经过这样一场血腥才能顺利更替。
李二拍了拍长孙柔嫩的手道:“你紧张个什么劲,此事虽然与你有关,但也要等朕下了决断再说。”
长孙彻底懵了:“还与我有关?”
李二放开长孙的手,重又回到桌案前拿起一封密折,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等时机道了你自然会知晓。”
长孙见李二没有再说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了,反正该自己知道的自己一定会知道。
李二看了看殿外的天色道:“谢老九去了西域,朕正好趁此机会整顿一下贾柳楼,告诉你大哥少掺和这里面的事,一次两次的朕能替他遮盖过去,次数多了就不大合适了。如今朝堂上反对朕出兵的人不少,莫要因为些许小利便让朕为难。”
长孙点点头,神情暗淡地走了。
李二目送长孙出了太极宫,才冲屏风说道:“工部怎么说?”
一个内侍立刻从屏风后面绕过来躬身说道:“启禀陛下,工部回信,说那图纸无人能看得明白,还一个劲向老奴打探图纸的来历。”
李二失望地道:“偌大的工部,忒也的废物了些。”
内侍道:“陛下,工匠说此图纸与工部乃至历朝历代的图纸皆不相同,所用符号也与他们熟知的任何一种完全不同,不过工匠们讨论此图良久,结果只说是一件火器,但其中构造匪夷所思,非常人可解得。”
李二点点头道:“能否还原?”
内侍摇摇头道:“不能。”
李二沉思片刻道:“把图纸收回来吧,命贾柳楼严密监视,凡敢复制抄录者,斩。”
内侍躬身领命,便消失在屏风之后。
李二坐用手点指着一封密折,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笑意,口中还自言自语道:“鸦儿……鸦儿……朕该如何与你相见呢……”
武媚风风火火地冲进大帐,然后把呼呼大睡的刘玄从被窝里拽起来,接着用衣袖擦了擦他嘴角上的口水,最后便粗暴地把他晃醒。
刘玄一脸懵地睁开眼睛,然后直勾勾瞧着武媚,也分不清是不是做梦。
“你还有心思睡觉?”武媚劈头盖脸便是一句质问。
刘玄终于搞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个死丫头将自己从梦里唤醒,她知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掀盖头了,连新酿的脸都没看见,这也太特么悲催了。
不得不承认,武媚发怒的样子是极美的,刘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懒洋洋地道:“我睡不睡觉关你什么事?”
武媚怒道:“当然关我的事!你说,你是不是想让谢映登那个牛鼻子送我回长安?”
刘玄点点头正色道:“男女授受不亲啊,你个姑娘家家的,老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将来嫁人怎么办?再说,过些日子到了玉门关,我就要开始大建设了,可没工夫照看你……”
话还没说完,武媚的小脸立刻就从愤怒转换成为了悲伤,眼泪刷刷往下流,直哭了个梨花带雨,谁见谁怜。
刘玄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哭,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顿时就觉得脑袋大了三圈。
武媚一边哭一边说:“你……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又是伺候你洗澡,又是抱着你睡觉,你还说让我嫁人的话,你们男人都是这般薄情寡义的,这还让我怎么嫁人!你说,你说啊!”
刘玄脸都黑了:“大姐,我还不到三岁……”
武媚丝毫不理会刘玄的辩解,仍然哭道:“你的雀雀我都摸过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
此时刘元豹探进一个大脑袋来,然后眼神诡异地看着刘玄,看起来武媚的话他都听见了。
刘玄冲着刘元豹怒吼:“滚!!!!”
武媚哭声渐渐平息,改成了抽哒:“我明白了,你就是看上了卓嘎那个野人丫头,是也不是!”
刘玄激灵灵打个冷颤,心里顿时替卓嘎担忧起来,武媚这个妖孽是要大杀后宫四方的主儿,后世那些宫斗剧在她眼里完全可说是笑话。
“不不不,”刘玄慌忙解释道,“卓嘎的来历我跟你说起过,就是单纯看这个丫头可怜才让她跟着。再说了,即便是她愿意,我娘也会打死我的。”
武媚嗯了一声,火气减了几分,她很清楚魏子悦的态度,卓嘎毕竟是吐蕃人,即便真的娶回家,也只能是小妾这种地位。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能回长安的,这辈子都跟定你了,你要非得让我走,那就让悦姨先把我弄死,最好是毒药,不疼的那种。”
刘玄哭笑不得,心里苦的厉害,他是真的很害怕这个丫头,如果娶进家门,自己就注定不能再娶旁人了,否则必然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宫斗啊。
此时的刘玄早就想开了,既然老天爷让他再重活一回,那就必须要好好享受,而娶妻纳妾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福利,后世的自己孤老至死,这一辈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了,虽然有点对不起曾经心心念念的老相好,但也没办法,入乡总要随俗的不是。
其实娶武媚这件事刘玄并不排斥,既然美人乐意,自己又何苦装高尚呢,再说以武媚的能耐,将来一定能把家产家财管理得清清楚楚,自己不也能躺平了混吃等死么。
就在刘玄天人交战的时候,魏子悦也冲了进来,然后照着刘玄的屁股狠狠抽了两巴掌。
“小武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要,你还想要什么?我告诉你,这个儿媳妇娘我认下了,将来就是咱们家的顶门大妇,现在你们还小,等丫头大些了,就给你们俩成亲!”
刘玄痛苦地嚎叫起来:“娘!!”
魏子悦将武媚揽在怀里,就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哪儿都好,又聪明又漂亮,将来自己要是死了,这丫头也能守得住这个家。
“不许废话,若不是豹儿送信,娘我差点就错失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小武不哭,娘带你吃好吃的去!”
说罢便带着武媚出了大帐,临走时,武媚还冲他做了个鬼脸。
刘玄楞柯柯暗自神伤,屁股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心中一股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了。
“刘元豹!!!!!我要弄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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