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漠的来禀打破了宁静温柔的岁月,大哥那边的奴颜媚骨丹已经炼好,魔域的军队也重振有序,只待银砾的一缕心头血,就能开启混沌钟和邪魔塔,父神复活指日可待,魔域雄风近在眼前。
乌漠走之后的这一天晚上,圹埌罕见地去人间选了好几种烈酒。
银砾从屋子内出来,看到木桌上圹埌带回的几大个酒坛,惊讶地问圹埌,“你不爱喝酒呀嘛。”
圹埌笑吟吟地拉她到院子中,豪气地说,“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银砾拖开酒壶,心疼道,“你不爱喝酒就不要勉强自己,喝茶我也喜欢。”
圹埌按着银砾坐在木桌一侧,自己坐在对面,打开红酒塞,一时间,酒香扑鼻,整个美人林都陷入酒香的沉醉。
圹埌为两人满上一杯,“干!”
他自顾自一仰脖子,酒顺着喉咙咽下去,烈酒让他咂了两下嘴。
银砾见他像是有些失落,这些时日,他确实时不时心事重重地发呆,醉了也好,忘却烦恼。
银砾陪着他,也干!
两人什么都不说,一连干了十几杯,银砾酒量好,圹埌也在是吴言沉的时候把酒量练上来了,没有一坛子烈酒,是不会醉倒的。
银砾在锅中熬上解酒的萝卜汤,能让他醉了之后缓解头疼。
继续一连喝了十几杯,一坛子已经灌完,圹埌一脸醉意地趴在木桌上,仍旧习惯性地倒酒,他开始开口,同银砾讲,“砾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爱喝酒吗?”
银砾也有些上头,喃喃回答着,“不知道。”
圹埌的手软趴趴举起,又软趴趴垂下,胡乱说着不连贯的话,“因为我、那个谁,有秘密,他害怕喝醉了,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银砾附和他,微笑着问,“那、那个谁,现在醉了吗?”
“那个谁、没醉!没醉!”圹埌惊醒般将伏在木桌上的脑袋立起来,哐啷地摇晃两下,盯着银砾,嘴角撇笑,“没醉!那个谁、酒量好得很!”
银砾喝得又开心又不开心,现在也不想事,只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来!继续干!”
“醉了吗?”
“没醉!”
“那个谁、继续喝不?”
“干!”
“那个谁、现在醉了吗?”
“那个谁、不会醉!”
“好!我银砾!今天就要放倒、倒、那个谁!”
“放倒!放倒!”
一番来回干杯,圹埌停下手中的酒杯,盯着银砾的眼眸说,“那个谁说、他没醉!他要跟那个谁说、说、……”
“说什么?”
“说、……忘记了、那个谁要说什么来着?”
“干!”
“干!”
两人眼睛都朦胧地半眯着,已经喝了两坛子了,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圹埌抬头看见银砾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似乎清醒了一瞬间,他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抱着银砾回到屋子。
圹埌贴心地为醉醺醺的银砾盖好薄被,他准备走,想要继续去喝酒,躺得好好的银砾却突然伸手拉住他,她手上轻轻用力,圹埌就软绵绵地顺着银砾的方向扑上去,两人缠绵在一起,翻来覆去,夏天的燥热来得这么快。
第二日清早,太阳冉冉升起,阳光照射进屋子里,在窗户上已经走过了半圈。
银砾渐渐苏醒,她轻扣脑袋,疼得发晕,见身侧的圹埌还没有醒,她轻手轻脚地穿好衣衫,去厨房熬昨晚煮好的萝卜汤,呼吸了新鲜的空气,来上一碗后萝卜汤后,脑袋已经不那么疼。
昨晚,昨晚他们很开心,在喝酒,她尽力地回想,可是只能记得起喝了一坛子酒前的事情,后面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秘密,圹埌是因为那个秘密郁闷吗?他昨天有没有跟自己说那个秘密?他想不想说呢?
他想说,她就听,他不想说,她就不问。
银砾端来一碗萝卜汤,圹埌已经醒来,他撑起身子靠在床后,往常都是自己喊银砾起床,今日倒是不一样。
喝着银砾一勺勺喂的萝卜汤,一股暖意淌过喉咙,穿过肠道直达胃里,暖暖的,驱散了身上的酒意,头疼也有所缓解。
银砾坐在铜镜前整理衣襟,取了桃花簪,随意地将头发绾起来,她念叨,“若是头还疼,就再睡会儿,昨日喝了那么多酒,肯定一时不舒服,今日的午膳就交给我。”
圹埌起身穿好衣裳,“喝了萝卜汤,已经不疼了。”
圹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银砾身后,银砾端坐在镜子前,今日特地穿上了吴言沉送的舒卷芰荷裙,圹埌取出那根雕琢了许久的葡萄簪,去年夏天就开始雕琢了,现在也正值夏季,是时候送出。
银砾扭身接过葡萄簪,簪子虽然是葡萄园的一根普通藤木,但是在圹埌的精雕细琢下,如今已经像是一件高雅的艺术品,低调又不失魅力,简单中透露出淡雅的高贵。
葡萄簪承载了他们葡萄园三日的欢乐,还有他们当初懵懂的羞涩。
银砾乐哉哉地取下头上的桃枝簪,转身让圹埌为自己簪上。
银砾一头乌黑的发丝在圹埌手中丝滑地缠绕、挽结,青丝散发出淡淡的侧柏叶的清香,如今,他已经学会如何为银砾绾发。
圹埌站在银砾身后,一边绾发一边说,“我今日,要出去一趟。”
银砾心中咯噔一下,听语气,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去很久,而且她好像看到了危险,不免担忧地问,“要不要我陪你?”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银砾惴惴不安,今日突然很想很想留住他,很想很想。
她抬眼看着铜镜中的圹埌,他紧锁的眉头让她更加不安。
圹埌余光看见了银砾的目光,敛容故作镇定。
银砾一反常态,担忧地再问一声,“真的不要我陪吗?”
圹埌摇头,平静地把头凑在银砾的右肩膀上,微笑着与铜镜中银砾的眼眸对望,“我自己就可以了。”
银砾收起担忧,“小心一点。”她微笑着同他讲,“我在家里等你。”
圹埌轻轻点头,银砾送他去屋子外,她看着圹埌骑上亡魂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树丛中,惊起一片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