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晓,灰蓝色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太阳初升的地方,白云染上红晕。
天色越来越亮,当一缕阳光照到普宁寺,那漂浮着的朵朵白云以肉眼可见之速汇聚在一起,聚得多了便成了灰色,连带着天都暗沉了几分。
那乌云衔接处,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劈向“蚕茧”,“蚕茧”破了一条口子,但是转瞬之间又被狂风卷来的东西填满了。
随后一道道闪电袭来,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毫无例外都是朝着“蚕茧”去的。
萧木易和七月看着着这阵仗,不知所措。天降异象,莫非……
闪电越来越密集,雷声越来越大,劈开的口子来不及修复,周遭的风势渐减,“蚕茧”的外层开始自动脱落。
“茧”越来越小,风越来越微,那些随风流转,把若水和柒寻包裹起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哗啦啦”地一股脑儿全掉在了地上,若水和柒寻也倒在上面,不省人事。
二人依旧十指紧扣,柒寻依旧紧紧地抱着怀中人,若水则趴在他的身上,柒寻像一个肉垫。
“圣君!”
“圣君!”
……
众人围过去,七嘴八舌地喊道。
七月伸手探了探,已无生气,她蹲坐在旁边,不知为什么,眼泪就那么流出来了。
如果不是她求着她查普宁寺一案,她就不会离开魔界,也不会……
那些魔族士兵都低着头,呜呜抽泣,虽然圣君统领魔界之时喜怒无常杀鸡儆猴,但是后来她是真的一心一意为魔界着想,如今魔界在她的的带领下步入正轨,她就这么去了,如何不叫人惋惜。
“圣君~呜呜呜~”不知是谁忍不住哭出了声,大家都忍不住了,跟着哭起来。
……
“吵死了。”
若水微弱的声音传来,一片哭声戛然而止。
“圣君!”萧木易立刻伸手扶她,刚一碰上,若水疼得皱眉嘶声,“别挨我。”
萧木易手僵在半空中,求助地看向七月。
七月解释道:“人有三魂七魄,元神乃三魂之一,毁其元神需抽其魂魄,魂魄离身却还有意识,需生生承受灵魂撕裂之痛,据说这种痛堪比千刀万剐,割肉离骨。”
七月说的没错,自毁元神需灵魂抽离肉身再被撕裂,不过这都没什么,她既会这术法,自然明白要承受的痛苦,只是……眼看都要成功了,老天爷这个时候降下雷电,劈裂阵法,那即将撕裂的灵魂重新回到肉体,就像一个人被砍成了百八十块儿再重新粘合在一起,活着没力气,死也死不成。
若水现在全身上下连骨头都是痛的,就像被拆了重新拼接起来的一样,老天爷莫不是成心跟她作对?
萧木易猛地收回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让我睡会儿。”
“好好好!”萧木易连声说好,“你安心休息,我们都在这儿守着。”
若水沉沉睡去,只是眉头一直都皱着,实在太痛了。
乌云散开,阳光照射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如果忽略前因后果,忽视周遭的白骨,这绝对一副恬静美好的画面。
那些围着若水和柒寻的士兵,抹了脸上的泪,个个站得笔直,像是在守护他们的神明。
原来他们又怕又敬的圣君睡觉的时候是这个样子,没有盛气凌人,没有乖张暴戾,反而像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群大老爷们儿整日里要一个小姑娘替他们出谋划策,惭愧,实在惭愧。
从今往后,他们定要好好保护圣君!
若水这一睡便又是整整一日,他们也一丝不苟,寸步不离地守了一日。
第二天,日头渐起阳光普照之时,若水再次睁眼,入眼便是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要不是她看到了萧木易的话,她绝对认为这些人要图谋不轨。
若水挣扎着起身,阳光有些刺眼,一名士兵立刻伸手挡着太阳光,“圣君,你没事了吧。”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没事吗?”
……
那士兵立刻闭嘴。
若水看着十指紧扣的手,还有昏迷不醒的柒寻,“阿寻,他一直没醒吗?”
“醒过的。”七月说道:“见你无恙,又睡去了。”
若水点点头,没事就好,本让他陪她一起死,她没死成,要是他死了那可怎么是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落到自毁元神的地步?”萧木易问道。
“说来话长,你们为何不再晚点来?”
?
七月和萧木易皆是一愣,嫌他们来早了?
“为什么要……晚点来?”萧木易问道。
“晚点来说不定我就死透了。”
这是怪他们来晚了?
“自毁元神,遭了那么大的罪又没死成,太可惜了。”若水像是对着旁人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
这到底是嫌他们来晚了还是来早了?萧木易实在摸不透若水的心思。
“我让小凤凰去报信,我们等救兵,从白天拖到夜晚,从夜晚拖到凌晨,始终不见人来,怎么偏偏就……”若水深呼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要死不死的时候来了。”
这是在怪他们来的不是时候,萧木易终于听明白了,“这事儿怪我。 我不知道那么丁点儿大的小凤凰是来报信的。”
那天若水幻化出小凤凰找萧木易求救,可是萧木易从未见过,只觉得有趣还逗弄了一番,要不是他久未见圣君踪影去询问七月被七月看见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小凤凰是干嘛用的。
若水闭眼,求救信号竟然发给了一个看不懂的人,真是……失策。
再睁眼,看着七月,“云师兄呢?可有看见他?”
“你找到云不寐了?这里除了尸身不全的傀儡人就还有一个乞丐,没有……”
“那乞丐就是云不寐。”
“什么?”七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他真的就是云师兄。”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言难尽,他……如何了?”
众人面面相觑,那乞丐,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见他们这个样子,若水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还活着么。”
七月点点头。
若水松了一口气,
……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柒寻也醒了,他艰难地睁眼,眼中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