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会说:“我是从咱们之前的设想往下走——
敌人在这联络站后面设了监视哨,因为树林远,敌人监视哨设在芦苇丛中,既好隐蔽,距离又近——
这雨下得渐渐大了,会有大水下来,敌人监视哨就会真地被大水冲出芦苇丛,除非他笨到极点,死在里面——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在后面河沟一线这边,接近联络站的地方,就近观察联络站夫妇的反应——
他们的反应,在这种时候,往往能显出真实底子——
假如已经和敌人串通,应该知道后门外有监视哨。看见了什么也不会有强烈反应——
联络站夫妇还是我们自己同志的话,必定立刻警觉,会立刻准备撤走,并向交通线上下站发出警报——”
其他弟兄听了,都连连点头,并提出一条条补充见解。
很快,整体分析设想基本成型。
除了张义会说的,又补充上的明确要点为:
敌人为了保密,很可能单独组队行动,不通过地方镇公所乡公所保安团一类——
这样,对河沟发大水这样的情况,也许一时不及了解,如有监视哨,尚不知会有危险——
但也有可能已经知道下雨大了,芦苇丛会被淹,提前撤转后门监视哨。
小覃立刻派出了弟兄,在隐蔽位置观察后面芦苇丛!
正好,同时可以观察驻地后门,一哨两用。
刚天亮时候,南站组的同志弟兄们都醒了起床。
在住屋里听着房顶淅淅沥沥落下的雨声,探头看远方天水连成一片景色,兴奋地低声议论,“果然是在那边下得大哦!”。
雨下了一个小时左右,便停了。
云层中透出阳光来。
过了一小会儿,远远传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风声。
房东大爷在院子里说:“听,那就是水头子下来了!”
没出门的小组里几个人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张义会还在雨将停未停的时候,就爬到了房顶上。
他穿了一身山乡农民穿的草编蓑衣,听着房东人家屋里人的指点,帮忙“捡瓦”——收拾房顶,将漏水处的瓦或换或调整位置。
这是下雨时节乡镇常见的家务大活儿。
房东大爷两个儿子都出外做工去了,家中没人做这一类杂活。南站组的房客正好帮这些忙。
昨天晚上张义会就跟房东大爷说好了,今天下雨时候,替他“捡瓦”。
张义会这会儿在房顶上,一眼望去,远近高低,镇子里有近十处人家房顶上有人拾掇。
“风声”近了。大水终于下来了!
水头子倒也不算太高,大约一公尺多点,却是气势恢弘,大有席卷一切挡路物事之势!
经过瓷器店后门外的河沟,也经过南站组的秘密驻地院子后面。
张义会可以清楚看见,后面河沟那一侧沿岸的芦苇丛。
雨后阳光下,芦苇地沉静不动,仿佛正在等待大水的考验。
水头很快漫过这一片去。河变得宽了许多。最低处的芦苇只剩了一片尖顶,很快就消逝在了水面下。
沿河沟响起一片孩子们的欢叫声,大人的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