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净化
书名:寻找,鬼与工匠 作者:李迦斗 本章字数:4302字 发布时间:2021-03-07

王国边境,边境村庄,隶属于大地母教会治下。

  这是一个平静而祥和的早晨,所有人都如往常一般起床开始劳作。

  但对于这个村庄中唯一的教会神殿来说,今天并不普通。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净化日》。

  每当到达一年的最后一天、神殿的所有神职人员就要到村庄中去寻访,去调查今年有无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比如瘟疫,病疾或着什么奇怪的传闻。在这期间所有遇见的病患伤患可以免去供奉,免费得到最好的治疗。

  在这一天,教会的神职人员会人净化所有村子中的不净之物,同时为这个村庄献上祝福。这就是《净化日》

  阿妮很激动,自她转入这里五年来,她终于有机会跟着芬恩先生到村庄的各个角落去实地工作了,这意味着,她将会在这个地的大地之母大人做出更多的贡献,这对一个忠实的信徒来说是无上的喜悦。

  在往去的几年里,每当到净化日的时候,芬恩先生总会借口让作为女性的她来照顾留在教会的孩子,但这次不一样,神殿里来了新的帮手。

  那个女性简直就是所有家务文性的典范,也多亏了她愿意帮助照颐神殿里的那群孩子,阿妮才有这次参与〈净化日〉的机会。阿妮现在开心像要飞起一样,但她现在还不能飞,静心是神官的基本素养,所以她还是勉强按下了自己背后雀跃的翅膀。

  人是没有翅翼的,所有的一切只是她的臆想而已。

  她笑嘻嘻地从床下翻出了一个积灰的小箱子,用手撩去箱子盖上的都分灰尘,露出的是三个潦草的字——治疗用。

  这个每个人在成为神宫的时候都会得到的东西,外出的神官通常都会得到它,为了能在祷告时精力不足的时候或是应急时用的准备。里面不仅有能治疗一些疾病的药还有用于消毒,恢复精神体力的其它药剂。

  一般来说神官的药箱是会用得很频繁的,像是经常出诊啊之类的事会用很大的药品消耗量,但阿妮的情况稍微有些不同,就像上文所说的。芬恩先生从未有过让她去从事这样的事情,平时对病人进行诊治的也都是芬恩先生与她的神官后辈多纳,根本也没她的份。

  虽然她也经常去问芬恩先生原由,但不知为何芳思先生总会支支唔唔地敷衍她,所以这个事情至今都还没着落。但这次不一样了,由于勤劳的阿茨,芬恩先生再无任何借口拒绝她了。

  他打开箱子,一个个拿起药瓶、检查瓶身上(保存)的祷告是否有失效,打开瓶口,将散发出的味道扇至自己的鼻子前面。

  “呕—“一个不小心扇动力气过大导致本就气味刺鼻药物余烟一鼓气全扑到了她面前,害得她不由得干呕。

  她按着胸口看着这瓶刺激的药,赶忙塞上了塞子。

  “.啊…芬恩先生配的外伤药还是这么臭啊”她埋怨道,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药并瓶放回了药箱,说是这样,但苏恩完生配的药确是不可多得的上等品,她还是懂得该怎么对待这瓶药。

  她将手伸到下一瓶药的瓶盖处。

  “喂喂!安妮罗兹前辈!要走了哦!再不走就丟下你了哦!”门外忽然传来多纳的声音,他懒散地叫着,就好像没睡醒一样。

  阿妮心里非常明白芬恩先生根本不想带她去,所即使听见多纳这样懒散她声音也没有脾气只好终止药品的检查,然后将关严实的药箱挂在身上立马跑出了房门。

  “等等!我来了。”

  ……

  整装待发的三人开始了净化日的工作。

  “多纳,安妮还是第一次参与净化日的工作,你要多多关照她。芬恩先生如此说道。

  “好的,芬恩先生;“多纳笑了笑.然后转头面向了后方的阿妮;“请多关照啊!前辈~”

  阴阳怪气的腔调阿妮心头窝火,但她深知这都是禁忌,都可能成为芬恩先劝退她的借口,所以她不得不容忍下去。

  她什么也没有话能讲了,只是别过头不看多纳,脸上保持着僵硬的笑容仍然向前迈着步,紧跟着芬恩先生。

  不一会儿,芬思先生那仿佛像是解脱般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个局面。

  “多纳,阿妮,我们到第一家了。快进来吧。”

  阿妮闻声转过头,看见芬思与多纳正走进一户人家,她无言地赶了上去。

  那是一间简单到能再简单的民肩,四堵蕭然,上面顶着挡雨的盖。这样的一间简单民宿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最袭击的边境地带随处可见,就像狂风中摇晃的狗尾草一般危险。

  她走进了那间还算安稳的危房,看见了芬恩先生面前正在被诊断的对老年夫妇。爷爷坐在床边的冰椅上,一脸平静地看着在床上安样地沉睡着的老伴,芬恩先生此时正半蹲在那张床前,注视着床上沉眠的人。

  身她站在门口,没敢进门,多纳也一改平日的活泼站在芬恩的身后双手合实,安静地为他们做着祷告。

  阿妮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脚不禁向后退了一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没有想到这里气氛这么凝重。

  除她以外没有人动弹,就连那位脸色平静的爷爷也是。

  阿妮知道自己终将面对这些东西,于是硬是停止了自己的脚步,立在那里强制将自的眼睛朝的向床上

  “愿您的灵魂能在大地之母的怀中获得永远的爱。”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多纳的祷告进入尾声,仿佛就像终末的小提琴独泰奏,显得平静而悠扬。

  床上安睡人的嘴仿佛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如同千方只萤虫从深黒的夜中亮起一般,老妇人的影子里泛起一点点莹光,渐渐升入了谁也看不到的穹顶。然后便如流光之雨,投身了大地的怀抱。

  “祝、安息“芬思先生念出了结尾词。

  “祝安息,多纳与严肃的阿妮也发出了祝词。空气凝静,再也无人出声,唯有先前一直神情详和的老人眼角流下点滴的泪光。

  “陪我这么久真是辛苦你…玛丽,你也别再想着回来,我会好好活到该走的时候再去陪你的…”

  老人紧握着床上老伴的手。久久回不过神来,一直望着她的脸。

  芬恩先生默默地转过了身子;向多纳与安妮示意赶快出去然后自己也走出了房间、回到了乡间小路。

  他们将继续前往下一户。

  “走吧。”芬恩先生迈步向前吃走去。两人紧跟了上去,没有任何争吵。

  此时的安妮心中百感交集。她从未想过她期待已久的净化日居然是送别死者的日子,她看向了腰间的药箱又看了看此时正在擦拭胸前银色树枝的多纳。

  芬恩先生和多纳根本味有携带药箱别说药籍,他们身上速勤瓶的影子都见不着。她明显被玩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她要开口问芬恩先生,就算会被取消下次净化日的行程也好。

  反正这也跟救人没有任何关系吧、还打破了我的的想,阿妮如此想到。

  “…那个…芬恩先生。”她开口了,“净化日,就是在做这种事吗?”

  芬恩没有回头多纳也没有说话,阿妮的质问只得到沉默与清晨的雾作为回应。三人继续走着。

  净化日的活动在那之后也进行得十分顺利,芬恩先生带着多纳去找那些家里有人逝去的人家,为逝者献上祝福,给生者以安慰,村中的大家无老少中年都出乎意料地配合,没有人对此发了不满,甚至有人还连带塞了几袋蔬菜与腌肉给他们,人们的脸上挂着和平的笑容,多纳也笑着接过了东西。

  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示了不满。

  没错,.阿妮的心里仍然气鼓鼓的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不过她的右手却是一直攥得死死的

  他仍想不通芬恩先生每次都坚持带药箱的理由。但碍于现在仍在进行活动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多纳将阿妮那副样子全部看在了眼里,他无奈地向芬恩生打着眼色,芬恩先生无所谓摆了摆手,又指向了前方。

  多纳懂了,便不再询问。

  路的前方是这个村子的尽头,处于村子的深处,那里靠近国而离战场较远。

  那是这个村庄的墓地,村里人世世代代都会在死后埋那里,在意义上也相当于灵堂正因为是这样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被布置在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也离战场远不多少就对了。

  “到了。”芬恩先生古井不波地望向前方这块用制简易篱笆勉强围起来的墓地。由于村里并没有匠人之类的,所以这片墓区中死者的坟多是用手制的十字桩或者是粗糙打磨的大石,再来就是单纯的土包,条件十分简陋,不过从这些墓前都整齐地摆着面包与菊花来看,村里人还是有比较重视这里,有好好地来祭拜。

  坟与坟之间有整齐的排布,每一排之间也有好好开避出一条纵横交错的小路来让人通行,四方的小路在此全都汇聚向了同一个地方-坟场中间的一间小屋。

  “但……芬恩先生,为什么这里的雾这么浓啊,从早上到现在估计已经过了六个小时吧、正午过头的时间,不应该有这么浓的雾啊?”多纳提出了疑问,挠着脑袋,左手伸进了自己的衣兜。

  正如多纳所说的,这个墓场的雾在这样一个本庄太阳高挂的时候却浓得不成样子,即使是本来就不怎么远的墓场小屋看起也若隐若显的,硬生生的把本来打理整齐的坟均变得像某处不知名的荒郊野外一样。四处阴森森的。

  “所以我们最后要献上祝祷的是这里的逝都吗?”阿妮的表情有些抽搐,“这也实在多过头了吧喂!我们会在祈祷完之前就累得虚脱的!而且…….”

  “而且他们的灵魂已经不在此处了对吧。”芬恩先生笑着打断了在这种地方也仍保持吐嘈活动力的阿妮

  “这…….”

  “呐、多纳,“芬恩转头看向多纳。”准备好了吗?”

  多纳点点头。

  “喂!你自顾自地在说什么啊?你们要准备干什么啊?”阿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那个,阿妮啊,本已经准备好对你说抱歉的啊,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用了呢。”芬恩绕生有些轻佻地说着。

  他指了指阿妮拷在腰间的医药箱。“那个阿,马上就要有用了哦?”

  “诶?”

  “多纳!开始吧!”芬恩笑着对多纳下令。

  “好的!”多纳立马掏出了兜里的东西,向坟场迈进一步,转身一挥,一道透明的液体像花一样从来多纳酒出,一点一滴地像雨一样滴进了坟场,所到之处都冒出了腐蚀般的白烟。

  是圣水!多纳用类似蒸馏烧瓶类的玻璃容器盛装着从教会带来的圣水,并将其洒向了这片墓地。

  芬恩先生不急不忙的双手合实,低头闭目开始祈祷。

  就在安妮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波异变已近接踵而至。

  阴森的雾忽然被流异的冷风吹动,开始如漩涡般扭曲起来,一起都开始蠢蠡欲动,乱石泥灰从远方被吹来,砸破了栏杆;蠢动着,它也吹起了三人宽松的神官长袍;三人伫立风中,神色各异,但都紧盯着面前的墓地。

  “这到底是……”阿妮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憾得合不拢嘴。他看见面前形状各奔的坟中都齐刷刷地伸出了白骨或是仍挂有腐肉的残破肢体,翻动的泥土将十字架撞倒,将石碑碰走。它们疯在地搅动着,残缺不堪的手掌拼命地想要寻找着力点,以便能将埋入土里的其它部分拉出大地。

  “咔咔长!”一个率先冲出土地的惨白干瘪骷髅像鲨鱼鱼一样开闭着下鄂向多纳冲了过去。

  “小心!”阿人尼焦急地大喊。

  “刷!”多纳的左手迅速伸进了荷包,随即便是一道银光从中闪出,如白虹贯日般划过了白骨的头部,将其如脆皮葫芦般打得支离破碎。

  阿妮不再得被眼的一幕吓呆了,她没想到平日里安静洋和,人们欢笼着居住的地方居然有这样的死地,平日里不务正业的不正经后辈竟然也有这样凌厉的一面,更没想到这样的工作这两个男人已经做了好几年,她突然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二人一直不让她去还支支唔唔地搪塞着,他们其实就是单纯地在保护她。而她却始终不领情。

  她有点羞愧,不由得看向了腰间那个没怎么处理好的医药箱。

  “安妮罗兹前辈,你大概应该也能猜到吧,我们坚持带药箱的原因。”多纳一脚踩在了刚刚被打倒的白骨上,一边转身踢飞另一具冲来的骨头,“不好意思相,瞒你这么久。”

  “不过一会儿心须麻烦你了啊。”

  “因为啊,那个是给我们用的哦!”多纳再度伸出右手的匕首,切断了骷髅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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