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短袖胖子的身体突然像那甩起的鞭绳，一阵波浪似的抖动后，呕吐了。
莫屯皱起眉头，透过车前门的玻璃，越过众人的人头注意到，他感觉很奇怪，摔一跤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直到短袖胖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呕，他隐约间发现，吐出来的东西有点不太一样，颜色似乎很深。
短袖胖子此时看到，一滩黑绿色呕吐物，遍布许多屎黄色圈圈点点，被肠胃搅碎的食物掺杂其中，好似烂屎一般，颗颗粒粒。
基于短袖胖子遮住了光，莫屯看不清晰，但他感觉，不像只是吃饱了反胃，恶心作呕那般，更像是中毒了。
“接下来怎么办？”听着人群拍打车窗，胡萳感觉右臀与左手背上的旧伤，似乎更疼了。
心脏好像也随之波动起来，忐忑不安。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类似暴动的场面，原来作为当局者，这么恐怖。
仿佛被人追杀一样。
俩兄弟同时看了眼母亲，眼下的情况，除了离开别无选择。
窗户抵挡不了多久，支援也不知道何时抵达……他们看着瘦子司机，仍在嘀咕着什么，好像已经没心思开车了吧。
除非……莫忖忽然有个想法，拉走司机亲自开车。
但那样，算劫车了吧。
就在这时，胡萳看到有些敲打窗户的人，捂着嘴巴低首，迅速退了出去。
她没有多想，手里紧紧抓住蓝色塑料椅背，尝试缓解内心的忐忑，但似乎不起效。
退出去的人，没有妻女子嗣，但四面八方都有人退出去。
莫屯因此察觉，余光似乎有人动了，可当他看去时，空缺的位置已经被其他人填补。
现在四处所见，一如平常。
这时，短袖胖子发现，自己那诡异的黑绿色呕吐物里，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虫。
那些小虫，形似毛毛虫，有着乳白色肌肤，身上存在着恒河沙数般极其微小的窟窿。
而这些窟窿被呕吐物里，其它杂物掩盖住，短袖胖子看不清。
只是看到，这滩呕吐物冒着泡泡，大概乒乓球大小之后，突然爆掉，星星点点迅速溅上了他的脸。
他渐渐感到刺辣感，好像要撕毁一般，短袖胖子咬着牙忍耐下去，直到呼吸，吸入了呕吐物中飘起的白烟。
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瞬间令他肠胃不适，在干呕时，短袖胖子恐惧着，有气无力地向后爬去而远离。
这一幕，莫屯凝望，好像在想些什么。
此时，那十几个人在退出去的下一秒，脸上忽然隆起个大包，他们好像察觉到什么，马上在人群中驻足。
而人群，恰恰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莫忖扫过车外，寻找其它办法时，也不能看见。
不知道，那十几个人肚子里有些什么，不久后他们竟是渐渐感觉肚子里一阵温热。
他们弓着背，一只手抱住肚子强行忍耐下去，却是越发滚烫，传来炽热的疼痛感。
瞪着眼睛，他们憋着什么似的，浑身颤抖。
喉咙仿佛挣扎着，难以言语。
直到下一秒，有几个人闭着嘴巴，头前伸，其内部张开闷声哦出来时，一滩黑绿色的粘稠物迅速从食道里涌来。
他们不想被人发现病重了，咬紧牙关，硬生生想要咽回去。
却怎么都没想到，粘稠物涌上来的一刹那，竟是直接塞满口腔。
刺辣感的同时不断撕毁皮肉，不仅撑得他们咬肌逐渐酸痛，加上恶心的味道，他们很快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黑绿色粘稠物撞上他们的手掌，出不去才慢慢下流。
同时有一些人实在忍不了，直接吐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很快，他们顾不了附近的人，便就吐到了前面人的裤子上，水分渗透进去，冒泡消失，发出腐蚀声，有小虫撕咬，以及地面上，飘起一缕缕白烟。
白烟有股酸臭腐烂味，随着空气流动，弥漫四周。
于是刚刚没有吐出来的人，闻到这股味道，再一次恶心起来。
食道好像彻底被打开，没有关上一样，黑绿色粘稠物顺滑的涌上来，没等他们反应，便就直接吐了出去。
另外口腔里也有此味，以至于那十几个人，接二连三的犯呕，几乎把近几天吃下的食物，统统吐出来了。
直到前面那一批人，看到粘稠物堆满了手心，满是刺辣的感受，好像要撕毁一样疼痛难忍，以及一堆蠕动的小虫，他们恐惧之下，立即松开了手，啪嗒嗒落到地上。
之后难受得腿一软，跪倒在地，然后一边呕吐，一边慌慌张张地拍掉口腔、手心里的乳白色小虫。
此时白烟弥漫，包围公交车的人，逐渐吸入鼻腔，吵闹的样子很快消失。
这些人，肠胃本来不适，一股酸臭腐烂味直接破他们的防，他们也开始抑制，像那十几个人一样的反胃，不敢轻举妄动。
慢慢地，公交车外的人浑然安静下来，变成一片死寂。
可可的瘦子司机嘀咕到疲倦，一并安静下来。
这时候世界似乎真正平静了。
“安静了，都安静了？”只是胡萳依然安定不下。
因为突如其来，是店老板们最初的手段，她记忆犹新，不敢有一丝松懈。
兄弟俩也看到了，满头疑惑。
却在这时，其他人的肚子也渐渐有些温热。
他们逐渐皱起眉头，肚子如出一辙的炽热疼痛，莫屯和莫忖一眼发现，但也只是继续观察。
手中有妻女，或者子嗣孩童，他们只能弓着背，缩着肘去忍受，咬紧牙关压下反胃去。
可总有一股酸臭腐烂味残留，呼吸中吸入鼻腔，瞬间刺激到了肠胃里面，刹那间波涛汹涌般地涌出来。
有的人，怕影响到怀里的妻女子嗣，抬起头啪的一声，喷到公交车窗。
也有人没顾及朝地上吐，不慎吐到了手中的妻女子嗣，或者地上、车身以及周围人的身上。
在皮肤中，渐渐传来刺辣撕毁感，有的人忍不住，大叫起来。
在衣服上，渐渐被腐蚀，被不计其数的小虫子疯狂啃食。
亦或者看到手中的妻女子嗣，爬满白色小虫，一惊之下，丢下后退却，表现得难以置信，惊恐万状……
直到所有人呕吐，白烟弥漫更甚，他们呼吸时，吸入鼻腔，一阵恶心再度传来。
已经顾不及恐惧与难以置信，又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呕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