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窗紧闭,寂静无声。
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座机忽然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模糊渐变清晰中的视野,局里长的身体倚靠椅背,双手耷拉,仰面朝天。
白光照耀脖颈暴露的肥嫩肌肤,更加清晰可见,残留一道仿佛半月弯的肿痕。
“咊姐,没人接。”周赈多打了几次,结果一样无人接听。
苗咊恢复好多,低着头一直注意着后轮。
轮胎上面粘了不少粘稠物,乳白色小虫却是屈指可数。
因为大肚腩司机所驾驶的04路公交车,与他们所经过的路线大多相同。
前者已经带走很多,后者将会越来越少,甚至可能没有。
苗咊看着那些乳白色小虫,其大小估摸打量,她感觉和一个东西非常相似,紧接着忽然看向自己破了洞的裤脚。
不会……钻入我体内……
苗咊细思极恐,脑后忽地一麻,片刻后紧急说道:“通知的救护车怎么还没到?”
突然间她觉得,这种事情非常合理,因为这样就说通了,为什么裤子破了个窟窿皮肤上却没有一点痕迹。
就好像蟑螂,趁人不备之时,钻入其耳洞鼻孔一样,要么繁衍,要么破坏才会令人察觉。
所以苗咊的想法很快改变,传播毒素的并非针,而是这些奇怪的小虫,本就是毒素本体。
因此她想要解决中毒问题,必须清理掉体内的小虫。
“咊姐,不上报了吗?”周赈依旧拨打着局里的电话。
他认为还是必须上报,增派支援,尽快找到凶手。虽然不知道苗咊为什么突然放弃上报,但这样的举动,他不禁起疑。
“先叫救护车,快!”苗咊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严重,只清楚必须赶在自己倒下之前,清理掉威胁自己生命的东西。
而对于这个案子,她眼神骤然坚定,在此刻暗中决定,必须亲手解决。
因为办案有史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威胁,平时都是自己威胁别人的。
苗咊声音不像男人,却也有些气势,突然嘹亮的说出,使得周赈的心突然间惊了一下。
但他仍然没有马上去拨号询问,顶着忐忑的心犹豫了好久,打了局里电话多次依旧没有反应,他才无奈之下只好先问了一下急救中心。
急救中心告诉他,最近的医院无人接听,联系到了另一家医院,正在路上赶过去了。
直到最后安抚道:请耐心等待一下,马上就到。
周赈将通话信息转达给苗咊后,继续拨打局里的电话。
苗咊则凝重地看着破了个窟窿的裤脚,陷入沉思。
但无论是从新捋一遍逻辑,亦或者各方面以及单独分析,她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导致那些小虫子出现的时间,似乎对不上。
她抬头观察四周,同时手臂顶着周赈的身体往后移,严厉道:“打电话离这里远一点。小心地上的人。”
她知道自己因为抓住而被传播,所以以防万一,并没有直接抓住。
周赈疑惑地看着她,不停手里拨打的电话,却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的质疑仍然存在,只是他不认为这件事情需要过分注意,毕竟首要的是,打电话上报。
直至警车后轮之后,苗咊才放下了手,目光试图在墙壁上“温故知新”,找到一些新线索。
可一厘米堆砌的红色瓷砖墙和丰胸整容广告显然不可能与小虫有关。
但是苗咊观察完四周以后,竟是默默地盯着这些广告挪不开眼。
一般人肯定不会过多留意,以为广告纸上面有个陡峭的美女便就放松了警惕。
虽然大多已经被刮得残缺、肮脏不堪,一条条黑线隔开,恰恰他发现,摆造型的美女却单独有一张与一根手指等大的纸片被隔开。
而那个纸片,正巧是一根手指。
手指之间也被散乱地分开了,看不出来是哪一根,但好像戴着个戒指。
当苗咊凑近观看,即便纸面肮脏而遮挡了一些,她犀利的目光依然在隐约间发现,那个戒指上的不是钻石,是个小到几乎看不清楚的白色瓶子。
这时候,几分钟前撞上五金水电的04路公交车砰的一声,窗户四面八方的玻璃全然崩坏,化成碎片叮铃铃掉落地上。
很快有一堆呕吐物伴随乳白色小虫涌出来,好似岩浆一般,随着重力和动力慢慢黏腻地流。
然而这些,没有人能看到,黑夜已经将其掩盖起来。
不过这一下,惊动周赈与苗咊,凭着对声音的感觉,同时远远朝前方望去。
周赈刚准备继续拨打电话,却是立刻停了下来。
凶手再次作案?
完蛋了,就凭我们两个人……
如果对方人手很多,我一个男的还好,但咊姐这么……不是,无论男女,我们两个人的小命肯定是不保了。
短时间他想到许多,不知不觉心惊肉跳起来,他觉得也许只有打通电话,尽快增派支援才能让自己安心。
于是拿着手机的左手,紧紧张张地放到了自己的耳边,嘴里嘀咕道:“局里长,麻烦接电话啊!”
看去的同时,苗咊身体前倾了一点,本想过去看看,但她考虑到自己身体问题。
倘或身边没有人看着,等救护车来了再找,会非常的麻烦,甚至可能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原本能及时救援的……
另外,她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万一与凶手有关……就羊入虎穴了。
所以谨慎一点,她没有选择过去一探究竟,“暂时别管,在这里等到救护车过来。”
周赈没有回答,苗咊也没有以为他听进去了。
但心里清楚,周赈拨打局里的电话一直不通,可想而知,出事了。
这一切好像在警醒着她,时间越来越紧迫,使得苗咊神色也有些着急,但内心却很是平静。
显然这些甚至一切都没有完全影响到她历练多年的心态。
沉思片刻后,苗咊继续观看那个戒指上的白色瓶子,久而久之她感觉,似乎和药瓶差不多。
这让她心底一下诧异,一个丰胸整容广告怎么还戴上戒指了?
看了看周围的墙壁,苗咊忽然发现,广告被刮过的痕迹近乎相同,而那根被隔开的手指……也是一模一样。
不得不怀疑,这是同一个人干的,她甚至怀疑,有下达命令执行的可能。
毕竟一个人难以……不,确切的说,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到一致。
滴嘟、滴嘟……
救护车忽然传来声响。
苗咊思索间看向一侧,远处昏黄的环境,与此处的黑夜如同无人区的夜晚一样寂静。
嘹亮得传遍四面八方,她灵动的耳朵一下留意,心底窃喜了一秒,车终于来了,随即她眼神顿时坚定起来,好像某些事情有了希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