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石虎径直走到花正雨一旁,应声道:“花公子,别来无恙。”
“石虎……你这眼睛怎么弄的?”花正雨看着杨石虎脸上横贯左眼的伤疤,眉头一皱。
杨石虎是杨伯的儿子,花正雨自幼便与他相识。二人年幼时也做了多年的玩伴朋友,只是后来杨石虎做了禁军,花正雨也因为眼疾少有出门,故此二人便渐渐少了联系。
再后来,杨伯遇难养武营,花正雨深感自责,也吩咐家里人给杨石虎送去了不少的抚恤银两。
杨石虎看着花正雨欲言又止,吞了下舌头道:“花公子,可有方便说话的地方?”
“好,你跟我来。”花正雨翻身下马,牵马而行。
二人避让着过往的花车和人流,几经辗转来到了一家酒楼。
杨石虎看着酒楼门前高挂的红木牌匾,自语道:“柴米楼?”
花正雨叫来店家小二拴马上桩,自己则是领着杨石虎直奔柴米楼三楼雅间而去。
“这柴米楼虽立于京城,但只做家常菜,只挣味道钱。”花正雨在雅间悠然落座,向杨石虎介绍道。
杨石虎将朴刀从背后卸下放到墙边,随后便抽凳坐到了花正雨的身旁。
“小二!把你家老板叫来!”花正雨说着,倒了杯茶水递给了杨石虎。
店小二闻言快步凑上前,拿过茶壶毕恭毕敬的给花正雨斟着茶,赔笑道:“哎哟喂,客官,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就行了,我一定给您伺候的妥妥的……”
花正雨喝了口茶水,轻松道:“不是你的事,把你们家唐老板叫过来,就说李老头有话让我带给他。”
店小二闻言知道来客是自家老板的故交,回了声“是”便推门出去了。
不一会,一位眼戴墨片镜,身着黑袍黑衣的浪荡公子推门而入,正是唐有剑。
“我就随口提了一嘴,你还真能找着地方啊!”唐有剑面带轻笑,拉凳欲坐。
花正雨见状连忙喊道:“别坐!先别坐!”
唐有剑一惊,停下了身形动作,茫然的看着花正雨。
花正雨缓缓起身,走到唐有剑身边,接着骤起一脚,将唐有剑踹倒在地。
“哎哟!”唐有剑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脚踢的横摔在地,脑子飞速旋转,仔细回忆着自己哪里可曾得罪过花正雨。
花正雨眼见自己这一脚没收好力,赶忙搀起地上的唐有剑赔罪道:“小唐你别怪我啊,这都是坏老头吩咐我,让我替他踢你一脚的!”
唐有剑闻言诧异道:“先生?先生为何要踢我?”
花正雨扶着唐有剑重新落座,解释道:“老头气你把他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还有,老头也想明白了,让我给你带句话……”
花正雨回座正色道:“往后,你也算是老头的徒弟了。下次去了,先给他磕个头。”
唐有剑听完花正雨所说,当即欣喜浮上心头,开口道:“好啊!先生终于肯认我这个徒弟了!也不枉我叨扰他多年!”
花正雨适时的插嘴道:“我先磕的头,我是师兄。”
唐有剑刚一愣神,就听得花正雨不客气道:“上菜,请师兄吃顿饭。师兄饿了。”
花正雨说话间,师兄二字咬的极重。唐有剑无奈的笑叹了一口气,赶忙吩咐后厨抓紧上菜。
“这位是?”唐有剑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杨石虎。
“杨石虎,我儿时好友,多年未见了。”花正雨引荐着,接着又转头为杨石虎引荐道:“这位是唐有剑,唐老板,你也听到了,是我师弟。”
唐、杨二人起身互相行礼,接着又重新坐回花正雨两旁。
“回京了,有何打算?”唐有剑说着,自斟了一杯茶水。
“我得先把当年的事情都一一查明,还我自己一个清白,才好再想以后。”花正雨说着,整理了一下衣襟,揉了揉带伤的肩头。
唐有剑推了下墨片镜,认真道:“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记得说一声,不是太麻烦,我就帮帮你。”
“谢谢你啊,不枉我还给你带了份礼物。”花正雨一顿,从怀里摸出一把杀猪刀,拍在桌子上继续说道:“收下吧。”
“你送我一把……杀……猪……刀?”唐有剑一眉高挑,一眉低压,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唐有剑不光有剑,以后也有刀了……噗嗤……”花正雨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师兄破费了,唐某自当珍藏。”唐有剑说着,将杀猪刀扔到了一旁。
三年间,唐有剑多次上得顽云山,和花正雨不说是相见恨晚,也算得上是无话不谈。二人间的情谊深厚非常,自然也开得起这般玩笑。
不多时,菜肴美酒已纷纷入席,三人略微客套了几句便动起了筷子,吃着喝着,谈起了琐碎尘事。
“一会吃完饭,我得去一趟督察院。之前那个韩御史,一直说要帮我复案,可后来却没消息了,我得去问问。”花正雨随口说道。
闻言,一旁一直沉默无语的杨石虎终于开口了:“韩御史,死了……”
花正雨和唐有剑一听杨石虎此言,登时停下了筷子,齐齐转头看向杨石虎。
杨石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便将自己和韩长逸一同查案、遇伏的事情说与了二人。
花正雨听完以后怔了一怔,接着一把扶住了杨石虎的肩膀,难受道:“这……韩御史在京城被人当街伏杀而死,这么大的事情,京城内外就没有一点震动?”
杨石虎闻言怒道:“韩御史在朝中本就树敌颇多,再加上伏击我们的黑衣杀手,手脚干净利落。所以韩御史只被传作是遇难而死……”
花正雨长叹了一口气,冷言道:“黑衣杀手……想来又是花正锐所为!”
杨石虎摸了摸额头,自顾自道:“花正锐大概是得到了我没有死的消息。所以他恐生事端,早早的离京避了许久的风头。我逢此变故,也不敢继续留在城里了,禁军更是做不得了。只能每日跟着猎户们一起上山打点山货维生。日日盼着花公子你回京,今日终于是盼来了。”
唐有剑听着二人的交谈,无意间随口抛了一句:“这花正锐怎么同你这般深仇大恨的?是亲弟弟吗?”
花正雨闻言苦笑道:“我也多次做过这般设想。只是,好像也……”突然,花正雨话锋一转,冷冷道:“好像也真有可能不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