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慕之气的拳头嘎吱响,让人再去调查,高雨茜和谁买的卵子。
哪怕是黑色交易,用点手段还是能查到的。
当他看到卖家是认识的人时,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怎么会是她?
——
晚上回去,时慕之就把梁锦叫到了书房来。
看着脸色黑沉的时慕之,梁锦心神不安。
他不会真的知道了什么吧?
时慕之锁上书房的门后,直接就将手里的文件朝梁锦胸前摔去,“你自己看看。”
梁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开始翻看。
手中的文件全部都能证明高雨茜先天不孕,还去黑市购买了卵子,就连卖家都被他查出来,显示的是她……梁锦……
什么?!
小楷是她的儿子?!
她和时慕之的?!
她当初的买家,是高雨茜。
她满脸震惊看向时慕之。
时慕之却以为她这副模样是因为自己查到了真相,她不可置信,她慌了。
“别的我也不想多说,明天去民政局把婚离了,你,净身出户。”
时慕之示意她过来书桌,把协议签了。
梁锦回过神,离婚?
这不行啊,高雨茜当初为了嫁给他用尽了手段,家里的脸被她丢尽,早就和她断绝关系没了联系,几年也都不曾来往了。
她净身出户,不管以后干什么都干不成的,谁敢招惹他时慕之赶出门的女人,这不是明晃晃的和时氏作对么。
她要是离婚净身出户了,这辈子也就只能苟延残喘了。
她摇头,“不离婚。”
时慕之冷眼凝视她,“由不得你,当初是因为小楷,你才有机会留下来的,现在小楷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还有什么脸面和资格留下来。”
“至少他是我生下来的。”
时慕之气愤不已,他看着这张脸就觉得厌恶,“你还有脸说,他对你而言不过是你成为时太太的工具!”
“不是的……”梁锦小声反驳。
在她这里不是的。
“过来签字,签完就出去!”时慕之不想跟她浪费口舌,只等明天时间一到,两人就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梁锦觉得要不把真相告诉他?可是他会相信么?而且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和他到底有没有仇。
她记忆里是没有的,可万一她以前不小心得罪过他,自己不知道呢。
梁锦想了又想,她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万一他们以前根本就没有仇,只是她自己想多了呢?
万一他看在她是梁锦,看在她才是他儿子的亲生母亲的份上留她下来呢?
时慕之拿着签字笔低着头在协议上敲着,他的耐心快没了。
梁锦豁出去了,不管了,试一试。
她深呼吸一口气,“时慕之,如果我说,我是梁锦呢,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原本低着头的时慕之猛然抬头,眯起眼,“你说什么?”
“你之前不是问我是谁么,我说我不记得了,其实是我骗了你,我是梁锦,借尸还魂这种事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
“呵,”时慕之笑了,他从椅子站起来,走到梁锦跟前,“上次我去看梁锦,你还跟踪我,你说我会信么?
我是没想到,你还有编故事的头脑。”
梁锦摇摇头,“我没骗你,我真的是梁锦,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我一些关于梁锦的问题或者只有你跟梁锦两个人才知道的事。”
“那你倒是说说,我和梁锦有过哪些交集。”
“四年前,我家因为生意上的事,欠了不少钱,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能借的钱也都借遍了,那一次是在天鹅湖私人会所,我去求以前和我爸很好的一位伯伯……”
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在梁锦脑中重现,她尽量压制着情绪,“可是我没想到墙倒众人推,他不仅不帮,还跟着别人的起哄声羞辱我,是你出声为我解围。”
时慕之并没有因为她的片面之词就选择相信她,“这件事,稍微打听,就能知道。”
梁锦点点头,继续说,“还有一次,是在四桥上,我记得那天下着蒙蒙细雨,你碰巧路过,以为我想不开要跳河,还开导我。
你跟我说,当初接管时氏的时候,因为年轻所有人都不看好你,谈合作的时候,遇到过比那个伯伯更可恶,也更恶心的人,但你清楚你心里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这些困难不过是你成功的垫脚石。
你说你也希望我能清楚心里想要的是什么,然后再做决定。”
梁锦解释,“其实那天是我检查出乳腺癌晚期,从医院出来,上去吹吹风而已,没想过要轻生。”
时慕之审视的目光不停在梁锦身上打转,如果她是高雨茜,就算让人跟踪也只能是远远看着,不可能知道他当时和梁锦聊了什么,可现在她说的,几乎是他当时说的原话。
她真的是梁锦的话,那就真是天方夜谭了。
“还有一次,是我当时去陆氏追债,出来时,刚好碰到你进门,我们当时还对视了一眼,但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发生在刚才我说的那两件事之前。”
“我们第一次正式认识是在陆氏举办的晚宴上,通过陆氏的总裁认识。你中途去了后花园抽烟,被高雨茜堵了,我当时也在那里透气,你把她赶走后,一直没动静,我还以为你走了,结果一出来,就和你撞上了。”
这四件事,就是他们所有的交集了,梁锦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
时慕之一直沉默,他在消化她说的这些事,也在消化她是梁锦这件事。
半晌,他抬头,“梁锦会画国画,高雨茜不会。”
梁锦迎上他的目光,“我现在就可以画给你看。”
之前穿到高雨茜身上的时候,她就想过这个问题,曾偷偷试着画过,发现记忆还在,画出来还和以前的一模一样。
时慕之跟着她走到书桌前,看着她熟练的准备东西,然后开始画。
她画的很随意,寥寥几笔,一幅水墨兰花就呈现在眼前,画完之后,她还在上面留下她的专属签名。
她把毛笔搁下,转头看时慕之。
兰花,是梁锦最擅长之一,画里也有梁锦的影子,她画的兰花和别人的不一样,稍微了解她的人都能看出来,就连签名也是她独一无二的。
所以,她真的是梁锦。
时慕之打量着她,除了这副皮囊,感觉还是有点像梁锦的。
言行举止,说话的方式,生活习惯,都像。
这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哪怕刻意隐藏,也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来。